曾一凡很谨慎的选择聚会地点。那座楼他很熟悉，周边有些零散的住户、楼房已经长期废弃，万一发生意外，很容易疏散脱身。
十二层窗边，曾一凡用单筒镜仔细的观察着四周，认真搜寻着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异常。
直到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从不同的方向依次进入大楼。几分钟后，他才收起单筒镜，走下楼梯。
六楼的一间宽大的房间中，程明正被王小雨反拧着手臂，使劲向后仰着身子，一边大声喊痛一边不停的告饶。
而陈永海双手揣兜，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俩。
看到曾一凡进来，程明像是见到了救星，大声叫：“申哥，王小雨又欺负我！你管管她啊。”
“估计你又是嘴贱了吧，谁叫你总是招惹她。”曾一凡也是见怪不怪。
“他见面就骂我，说我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除了单独和曾一凡在一起，王小雨一向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还乱叫我什么枯荣仙子。”
“我那是夸你好不，你看我们越活越老，你是越活越小，只不过我表达方式别致些罢了，再说，那个枯荣……哎呦哎呦……”王小雨手上加力，程明痛的再也说不下去。
“饶了他吧，他也算是说对了一半啦。”
“哥，你也欺负我，他那一半说对了？你偏向！”王小雨虽然嘴里抗议着，她还是松开了手。
“五年了，你说你有啥变化？反正我没看出来！”
“那是你眼睛……”王小雨脸红了一下，忽然想到曾一凡的眼，打住了话头，心里却在嘀咕，“分明有变化么，至少俺胸大了不少，什么眼神啊。”
曾一凡一直觉得初遇王小雨时，她是个长得像大人的孩子，现在却成了像个孩子的大人。她似乎真是一个被时间忽略的人。
现在的王小雨左半面脸依旧美的让人惊艳，但右半边脸却布满了凸凹不平的疤痕。这是典型的OM病毒后遗症特征。
循圣公会没能接种到疫苗的平民幸存者，皮肤上大多都有这种大面积的瘢痕。
除了王小雨，没人知道这其实是曾一凡的杰作。迫不得已的杰作。
因为王小雨那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给她惹了太多的麻烦。
舞雩台事件之后，婆婆就离开了循圣公会，甚至都没有告诉她她要去哪里，但王小雨内心感觉到，她不会再见到婆婆了。
大概是习惯不了那种亲人远离的痛苦，于是王小雨就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了她宣泄的地界。
暗夜里，时不时会有一些高官富贾的珍玩珠宝失窃。
奢华的消费场所，交际宴会，时不时会有名媛贵妇的首饰物品莫名没有了踪影。
过不多久，这些东西又会出现在黑市的典当行里，变成会币，流向城市四处的贫民区。
虽然她的空空妙手从未有失，但一些场所频繁的出现，让太多人知道了这个美的像精灵一样的女孩，冰仙子的名气一时无两。麻烦自然也随之而来。
公会副会长的儿子因为骚扰她，被他剥的只剩下一条内裤，锁在商场的展示窗里。
程明这位来自燕都公会的富家公子，因为锲而不舍的追求，不止一次被她当街痛殴。
而那些街头痞子混子，因为追逐调戏她，被她打折手脚，头破鼻塌的更是不计其数。
王小雨竟然成了警察局的常客，而陈永海，则是警察。
不断挨揍的程明和不断收容王小雨的程永海，竟然奇怪的成为了王小雨的朋友，这曾让曾一凡百思不得其解。
这难道就是所谓魅力所致？
每次王小雨出事，都会第一时间向曾一凡求救，让他惊异的是，每当王小雨一落案，就马上被放出来。
他的任务好像就是到警察局门口溜一圈，负责把她接回去。他一直认为她每次通知他，不过是刷一下存在感，撒一下娇，来报复他长时间的不和她联系。
频繁的曝光率和不断招惹的是非，让曾一凡很是担心，生怕有一天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让人追查到她和舞雩台事件的关系。
直到有一天，曾一凡透过镜头观察OM病毒受害者的皮肤瘢痕时，忽发奇想：如果我给王小雨做这样一个面具会如何？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王小雨时，她竟然兴奋的蹦了起来，开心的催促曾一凡快点着手，她开心的原因只有一个——她觉得好玩！
但她要求只能改装半边脸，理由是，怕面具戴久了，曾一凡会忘记她原来的样子。
曾一凡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靠着师父传授的手艺，经过无数次试验，终于将面具制作成功，当他把自己的作品放在师父面前，连老爷子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对着镜子，摸着那张天衣无缝敷在脸上的面具，王小雨轻声说：“哥，我再也不摘下来了，以后，我就和你一样，做个有残缺的人！”
曾一凡其实有些得意，还有些小私心小欢喜，得意的是自己已经青出于蓝，欢喜的是，那掩盖在面具下的美丽是他所独享的。
因为即使这两个很熟的朋友，都以为王小雨是感染了病毒，留下那些瘢痕，他们没有嫌弃她，反而比以往对她更亲近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你俩是我们的朋友，我走之前有件事必须让你们知道。”
程明和陈永海对视了一眼，程明指着王小雨说：“不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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