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雩台事件是循圣公会官方的忌讳，是公会高层们说不出的痛。
一年前OM病毒肆虐，猝不及防之下，不过两个月，循圣公会就损失了二十多万人。
循圣公会获得的第一批疫苗只有1500支，这个数字，相对于剩余的一百二十多万人口来说，太过渺小了。
疫苗被公会要员们率先瓜分后，民众却几乎不知道它的存在。
不止是循圣公会，整个炎圣大陆，除了燕都公会和北甸公会得以幸免，其他地方都没有办法控制病毒的蔓延，随着病毒不断变异，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人不断死去。
当城市的居民减少到六十万的时候，曾一凡得到了第二批疫苗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自燕都的富家公子程明，作为燕都望族，家族生意经营广泛，自然涉猎制药业，在生产疫苗的药业公司占有很大的股份，他为了讨好王小雨，专门给几个朋友无偿提供了三支疫苗。
这消息在陈永海那里得到了核实，作为治安科科长，他有资格提前知悉了接收的时间和地点。
公会中心警察局届时将会全员出动，协助接收和发放。
曾一凡那些日子始终沉浸在一种无力、无奈、无助的痛苦中，因为他身处医院，是见到死亡最多的人之一。
熟悉的医师，陌生的平民不断的倒下，翘首以盼的疫苗毫无音讯，人们慢慢开始绝望。
所以当他知道这批疫苗仍旧要优先供给公会政府和军队警察时，他有些出离愤怒。
“我要把这十五万只疫苗截留下来。”找到王小雨的家，这是曾一凡没头没尾的第一句话。
闭目养神的婆婆睁开眼，盯了他几秒钟，又重新闭上。
“你帮我搞到所有中心警察局人员档案，我需要他们所有活着的家属名单。”曾一凡没有纠结婆婆是否应允，语速很快的对王小雨说。
王小雨没有质疑，也没有迟疑，将他带自己房间里，坐在电脑前，手指开始在键盘上飞舞。
随着打印机激光闪动，一页一页的资料很快的摞了起来。
“把集中居住和分散居住的警察家属分区详细标明。”
“调出舞雩台为中心的公会详细地图。”
“舞雩台西部，核实这个方向这几个平民小区的准确生存人数。”
“离舞雩台最近的自卫队驻扎在哪？到达舞雩台需要多久？最适合在哪里阻断？”
“公会督察队到达舞雩台最快要多久？”
“你能将他们的通讯信号切断多久？”
“核查最终人数，不要超过十三万，我要有两万支疫苗的预留。”
曾一凡像是变了一个人，神色坚毅，语调冰冷，清晰准确的不断给王小雨下达指令。
“婆婆，这件事我需要你和师父帮忙，我自己做不来。”准备好资料，曾一凡很认真的找到婆婆。
“你还不笨啊，胆子够大，心眼不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知道利用我们老婆子老头子。”婆婆翻着白眼看着他，这是婆婆第一次冲着曾一凡说话，“去老家伙那吧。”
曾一凡见到师父的第一句话依旧很坚决：“我要把这十万只疫苗截留下来！”
“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人们应该拥有公平生存的机会，而不是由着别人操控自己的生死，哪怕是贫民。”
“你有没有考虑做这件事的后果？”
“考虑了，隐匿不好，一旦被发现，除了被抓就是逃亡，甚至会没命。但我觉得值得。”
曾师父和婆婆对视了一眼，他们再次望向曾一凡的眼神柔了许多，面上带有几分欣慰的笑意。
“你有多大把握成功？”
“如果师父和婆婆能找到足够多的合适的人帮忙，我有至少七成的把握。”
摊开资料，曾一凡有条不紊的开始详细说出自己的计划。
“不出意外，负责到场接收运送的有1300多名中心局警察，所有警察家属如果全到有5736人，他们是正面拦截的主力。”
“因为是预充式疫苗，可以当场注射，包括在场警察。需要十辆冷柜车运输分发，到时小雨负责切断通讯，尽可能拖延时间。同时分发，即时注射。事后法不责众，这些注射疫苗的民众不会有麻烦。”
“即使你成功了，救了这些人，对于那些本该得到疫苗的人呢？你给了平民相对的公平，而对于那些本该得到疫苗的人呢？是否公平？”
“军队，督查，可以说是公会的鹰犬，是他们利益的保障，这批疫苗被抢，他们会优先考虑快速补充，否则对他们的稳定影响太大，应该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性命，即使有影响，相对于这十五万人来说，也是微乎其微了。”
“那你需要多少人帮忙，要他们怎么做？”
“涉及到近三十个小区，十多万人，帮忙的人越多越好，但人一定要可靠，我知道我们两宗没有可用之人，但听您二老说过，其他宗派可是弟子众多。需要他们前期做说服工作，后期做人员调配和监督工作。我需要一批身手好的人，应对疫苗押送队伍。”
“风险够大，难度不小啊，你打算怎样说服这些宗派。涉及到的人数太多，范围太广，是否能够准确控制？”曾师父有些担心。
“生死事大，我预留的一万疫苗就有给各个宗派的，做事保命，这交易他们应该都不会拒绝。预留的疫苗还要给未到场的警察，这是说服全体警察家属的前提。其余的，留给医院，医护们牺牲太大了。”曾一凡把大致分配方案说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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