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真这么说了？”公主一边问，一边优雅地微笑着。
“那还不错。”凯蒂插嘴说。
“如您所见，”尼古拉斯吹嘘说，“他们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了。大使对我说：‘我最好保持低调。’我回答他：‘你本来就够不起眼的了。’”
“哦，很厉害啊，”公主说，“好好利用你的伶牙俐齿，我非常赞赏你这一点。”
“我想你会把这些都原原本本地写进书里，”凯蒂说，“我们都很害怕，夫人，不知道尼古拉斯会在他的书里如何议论我们。”
“书里有我吗？”公主问。
“夫人，我做梦也不敢把您写进书里，”尼古拉斯否认说，“我是个极其低调谨慎的人。”
“我允许你把我写进书里，只要你说我的好话。”公主说。
“我还记得你五岁时候的样子，”布丽吉特说，“非常可爱，但也相当冷漠。”
“我想不出为什么。”帕特里克说，“我记得当天你一到我家，就在房子前的露台上趴了下来。当时我正在树林后面看着你。”
“哦，天啊，”布丽吉特长长地尖叫了一声，“我已经忘记了。”
“我想不通你在干什么。”
“这一幕很令人震惊。”
“没什么能让我震惊。”帕特里克说。
“好吧，如果你真想知道原因，我就讲给你听。尼古拉斯曾经告诉过我一件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有一次你父亲让你母亲趴在地上吃从树上掉落下来的无花果，我当时正在很调皮地重演他告诉我的那一幕。他因此对我气得发疯。”
“想象我父母寻开心的样子感觉还不错。”帕特里克说。
“我想这件事关乎权力。”布丽吉特说，她很少随便聊起深层心理学。
“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
“哦，天啊，我妈在那儿，看上去手足无措，”布丽吉特说，“你能不能扮个天使，发发善心，跟她聊上一会儿？”
“当然可以。”帕特里克说。
布丽吉特把弗吉尼亚留给帕特里克，庆幸自己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她母亲带来的麻烦。
“晚宴怎么样？”帕特里克问，他尽量谨慎地开始他们之间的谈话，“我听说玛格丽特公主被泼了褐色的酱汁。那场面一定相当惊悚。”
“我没法儿知道是否惊悚，”弗吉尼亚说，“但我知道弄脏裙子会有多么难堪。”
“也就是说，你实际上并没有亲眼看见。”帕特里克说。
“没有，我在博辛顿—雷恩家吃的晚餐。”弗吉尼亚说。
“真的？我原本也应该去那里。晚餐怎么样？”
“我们在去的路上迷了路，”弗吉尼亚叹了口气，“全部的汽车都忙着去火车站接人了，所以我不得不坐出租车前往。我们停在一个农舍前，结果发现那里是车道的尽头，只好问路。我对博辛顿—雷恩先生说：‘我们不得不向您的一位住在蓝色窗户农舍里的邻居问路。’他对我说：‘那不是邻居，是租客，而且是个老租客，一个该死的讨厌鬼。’”
“邻居是指你会邀请来吃晚餐的人。”帕特里克说。
“那我就变成他的邻居了，”弗吉尼亚大笑，“可我住在肯特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女儿说他们还需要一些女宾。实际上，那里除了女宾，就没有别的了。博辛顿—雷恩太太刚才告诉我，她已经收到了四位没能赴宴的男士的道歉，他们都说自己的汽车在公路上抛锚了。所有这些节外生枝都令她心烦意乱，但我对她说：‘你得保持幽默感。’”
“我刚才告诉她我的汽车在公路上抛锚的时候，感觉她不怎么相信。”帕特里克说。
“哦，”弗吉尼亚说着，用一只手捂住嘴，“你肯定就是其中之一了。我忘了你刚才说过你原本也应该在那里吃晚餐的。”
“没关系，”帕特里克说，“我只是希望我们在对她编造同样的故事之前，能相互通个气就好了。”
弗吉尼亚笑了。“你得保持幽默感。”她重复道。
“怎么了，亲爱的？”欧若拉·唐尼问，“你看上去像是见鬼了。”
“哦，我不知道，”布丽吉特叹了口气，“我刚才看到辛迪·史密斯和索尼在一起——我之前说过我们不该请她，因为我们跟她不认识。当时我就觉得很奇怪，索尼太把她当回事儿了——现在，她来了，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有点眼熟，但也可能只是因为我太多心了。”
欧若拉面对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把令人痛苦的事实真相告诉她的朋友，但这样做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另一个是安慰她，让她放宽心。她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一个，为了“诚实”，以及眼看布丽吉特奢侈浮华的生活享受——欧若拉常常对自己说，她能比布丽吉特更好地掌控这种生活——毁于一旦所带来的乐趣。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你，”欧若拉说，“大概不应该。”她皱起眉头，瞥了一眼布丽吉特。
“什么？”布丽吉特央求她，“你必须告诉我。”
“不，”欧若拉说，“这只会让你难受。我真是太蠢了，不该提起的。”
“你现在必须告诉我了。”布丽吉特绝望地说。
“好吧，当然，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们总会遇到这种状况，其实人人皆知……”欧若拉暗示性地拉长了她一直很喜欢的“皆”这个字的尾音，“索尼和史密斯小姐很久以前就已经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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