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布丽吉特说，“所以那个人就是她。我就知道有事情发生……”布丽吉特顿时感觉既疲惫又伤心，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哦，亲爱的，别这样，”欧若拉说，“你要振作一点。”她安慰道。
但布丽吉特已经彻底崩溃了，她和欧若拉一起上楼去她的卧房，告诉她那天上午她在电话里偷听到的全部内容。她让欧若拉发誓保守秘密，而欧若拉在当天派对散场前也让另外好几个人发誓保守同样的秘密。布丽吉特的这位朋友建议她“不要善罢甘休”，因为她认为这样才能逼供出尽可能多的风流韵事。
“哦，你一定要来帮帮我们！”柴娜说，她正和安格斯·布洛利以及阿曼达·普拉特坐在一起。这不是一个帕特里克有哪怕半点兴趣加入的小团体。
“我们正在把那些父亲不是亲生父亲的人列出来。”她解释说。
“呃……只要能让我上名单，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帕特里克咕哝着，“不过话说回来，这需要很长时间，一个晚上弄不出来。”
戴维·温德福把辛迪·史密斯带来这里，惹得女主人大发雷霆——他一心想摆脱可能由此带来的指责，便横冲直撞地向他认识的宾客们解释：这并不是他的主意，他只是执行命令。他刚要对彼得·波洛克发表同一番措辞，突然意识到彼得——作为索尼最好的朋友——也许会视之为“胆小怕事”。他只好忍住话茬，换个话题，评论起他们上次碰面时经历的“那场糟糕的洗礼”。
“确实糟糕，”彼得确认说，“如果不让人把婴儿和雨伞之类的东西一起扔进去，那么教堂还要祭衣圣物储藏室干什么？不过，理所当然，那个教区牧师会想要教堂里的所有孩子。他就像个鼓吹‘爱与和平’的嬉皮士，喜欢享受群体滥交的服务。但英国国教本来就是为存在而存在的，体现的是一种社会团结的力量。如果教堂变成了传播福音的地方，我们也就不再想和它扯上任何关系了。”
“没错，没错。”戴维说，“我听说我把辛迪·史密斯带来这里让布丽吉特非常生气。”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忍不住补充了一句。
“绝对是气疯了，”彼得大笑起来，“她和索尼在藏书室里大吵了一架。有人告诉我说，那音量甚至盖过了乐队和宾客的嘈杂声，可想而知。可怜的索尼，他整晚都被锁在那里面，”彼得咧嘴一笑，对着一扇门抬了抬下巴，“先是偷偷摸摸地做些脸贴脸，甚至小腿碰小腿的事情，我能想象，和史密斯小姐在一起……接着是一场大吵大闹，而现在他正缠着罗宾·帕克，要他把那幅普桑的画鉴定为真迹，好让自己开心一点。至于你，关键在于你要坚持自己的说法——你太太不能来出席派对，你遇见了辛迪，便邀请她代替你太太出席。是你太傻了，没有事先调查清楚。不过带辛迪来这里是你自己的主意，和索尼没有任何关系。差不多就按照这个思路。”
“那是当然。”戴维说，而实际上他已经对一打的人讲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故事。
“其实，布丽吉特根本没有识破他俩。你知道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的反应：她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呃……”戴维支支吾吾，他已经跟布丽吉特讲了自己只是执行命令。索尼从旁边的藏书室里走了出来，戴维看见他，脸部肌肉突然一紧。索尼知不知道他已经对布丽吉特坦白了？
“索尼！”戴维长声尖叫，尾音滑向了假声。
索尼无视他的存在，只是对着彼得低沉而有力地说：“那确实是一幅普桑的画！”
“哦，干得不错！”彼得说，就好像这幅画是索尼自己画的，“这个消息是能给你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一幅真迹，而不只是属于某某‘画派’的一张——”
“就凭这些树木，”罗宾说，一只手滑进晚礼服的口袋，放了一会儿，“是不会弄错的。”
“能失陪一下吗？”索尼问罗宾，依旧无视戴维的存在，“我要和彼得单独说上几句。”索尼和彼得走进藏书室，关上了门。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索尼说，“尤其在信任戴维·温德福这件事情上。他以后再也别想进我家的门。我的婚姻遇到了危机，需要我去解决。”
“别对自己太苛刻了。”彼得说了一句没用的话。
“是啊，你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但索尼立即采用了彼得的建议，“我的意思是，布丽吉特没能生个儿子，因此形势变得非常严峻。但到了眼前的关键时刻，我又不确定自己将来能否适应不再由那个老姑娘操持的生活。辛迪有一些很古怪的想法，我不确定具体是些什么，但我能感觉到。”
“问题在于，一切都变得如此错综复杂，”彼得说，“我们实际上并不知道应该在怎样的立场上和女人相处。我的意思是，我目前正在读一本十六世纪俄国婚姻指南，书里建议你在打老婆的时候，要仔细认真，这样才不会害她们变成永远的瞎子或聋子。如果你在当代发表这种言论，他们会把你吊起来绞死。但你知道，这种言论其实很多，只是显然已经换成了一种更温和的说法。比如当地挑夫有一句老格言：‘毫无理由地打她们，这样她们才不会给你打她们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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