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能收您的礼物呢?请拿回去吧。”
“别这么说,只是一点儿心意罢了。”
“心意我领了。”
“您不收下,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呢?”
“再怎么说,我也不能收。”
“您不收我就把它放在这儿了。”
“放在这儿我也不会收的。”
“怎么这么固执啊!没办法,看来只能我先开动了。”
“啊?”
一番推让过后,女人气急败坏地拿起了桌上的圆罐。她打开盖子,用纤细的手指从里面层叠摆放的点心中取了一块。那是一种薄如纸片的圆形烤饼,看起来比普通的脆饼高级,个头比她的手掌还要大。吾郎看着那雪白的牙齿把点心咬碎,又咔嚓咔嚓地不断咀嚼着。
女人吃光了整块烤饼,接着就把罐子推到已经看傻的吾郎面前。
“请吧,您不会就让我一个人显得那么没教养吧?”
如此强势的性格实在与她的外貌不符,惊叹之余吾郎也只能认输了,他也担心再执拗下去会让女人难堪。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吾郎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一片陌生的点心放进嘴里。咬下去的瞬间,烤饼碎成两片,一股淡淡的甜香在口中蔓延,原来烤饼中间还夹着一层口感醇厚的奶油。什么时候这个国家已经随处可见这种高档的零食了?吾郎心中竟生出颇多感慨,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整块点心一股脑儿塞进了嘴里。他咽下口中最后一点碎渣,望着对面的女人说:
“您要是满意了,那就请说明来意吧。还有,为什么要让您女儿装作侦察的样子跑到我这儿来?”
吾郎抛出的问题并没有让女人眼睛里流露出丝毫的慌乱。
“不是装作侦察,就是侦察。确实是我让她来大岛教室学习的。我想知道勤杂工室的守护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守护神?”
“好多孩子的妈妈都是这么称呼大岛先生的。”
“怎么可能,为什么啊?”
“可能是因为您创造了不少神话吧。原本在班里排名五十五的学生,经过大岛先生的辅导一跃考进了前十名。平时考试连30分都拿不了的孩子也能考到80分、90分了。最近经常听说类似的事。”
“请等一下!”
吾郎一脸茫然。
“多半是夸大其词了吧。我只是帮着孩子们自习而已。”
“不,我今天亲身感受之后才明白,就算是使用同样的教材,经过大岛先生讲解,孩子们就有了变化。这是因为您懂得等待。”
“懂得等待?”
“在引导孩子们自己作答之前,您能够静静地等待,绝不插嘴。这点看似简单,其实大多数老师都做不到。”
“您别取笑我了。”
这个女人是在戏弄自己吗?可她信誓旦旦的口吻又让吾郎越发感觉无所适从。
“我已经说了好多次了,我不是老师。高中都没毕业,更别说考取教师资格证了。您这么抬举,我实在承受不起。”
“教师资格证算什么!”
女人厉声反驳道。
“我有教师资格证,但这并不代表我能掌握你那种教学方式。”
吾郎凝视着对面的女人。
“您做过学校老师?”
“没有,只是有资格证而已。大学毕业的时候我就彻底改主意了。”
“改主意?”
“大岛先生,您不觉得公立学校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吗?”
没弄清她提问的意图,吾郎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二人的谈话中断了,房间里回荡着风打在玻璃窗上的呜咽声。窗外渐渐暗了下来,秋日的寒意也隔着单薄的坐垫从地板下面渗透出来。
“大岛先生,我没读过小学。”
等不及吾郎的回答,女人再次开口。
“这就是出生在昭和九年(1934年)的悲剧。就在我该上小学的那年,全国的小学都改名为‘国民学校’,而我毕业的那年才改回叫小学。大岛先生,您知道国民学校吗?”
吾郎又被问住了,不过这次是因为他走神了。
昭和九年出生的话,这女人今年二十七岁,比吾郎大五岁。
“啊,知道,国民学校嘛。我就上过一年,那会儿太小,没什么印象了。”
“那真是幸运啊,要是上满六年保准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是作为少年国民[8]被效忠国家的宣传洗脑的六年,所有人都必须一字不错地背诵出《教育敕语》[9]。随着战局发生变化,教师们对学生的体罚更是变本加厉。班里有同学询问班主任:“神风特工队是如何通过科学的方式编组产生的?”结果就被说成是“大不敬”,还挨了一顿揍……女人不紧不慢地向吾郎讲述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而最令我无法忍受的就是,之前将军事教育贯彻到底的老师,战争一结束立刻就变脸了。之前高喊着打倒恶畜美英的老师,又在用同一张嘴高唱和平。正义的标准就这样被轻易地偷换了。学校太可怕,教育不可信,这种想法那时已经深入我的骨髓。”
她平淡的语气下充满了愤怒,吾郎静静地把盘坐的双腿换了个位置。
他知道女人想说什么,诸如此类的抱怨之前也经常从前辈们口中听到。然而对于太平洋战争结束时尚处幼年的吾郎来说,在切身体会方面很难与她产生共鸣。
不过,这女人的话倒让他感觉有些前后矛盾。
“既然您那么恐惧学校,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择教师这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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