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还是回到了学校,那个承载着我大部分记忆的地方。只不过,再次见面时,看到得不是各位熟悉的面孔,而是隐于口罩之后熟悉的那些眼神。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感到了些许的温暖和幸运,度过了疫情最严重的日子,重新聚在了一起。
某天,有人带了话,是语文老师叫我们两个语文课代表去她的办公室。我们放下了手头的事,走向了办公室。
办公室在另外一栋楼上,要过去,便得通过一段连廊。在连廊里,我向共事了许久的另一位课代表周妍希说起了潘靖语。她听过我的叙述后,诡异的笑着看了看我:“你不会喜欢她吧?”
“你不能胡说啊。”
“但是,感觉就是这样啊。”
“我只是觉得跟她很聊的来而已。”
周妍希笑而不语。
我们走进了办公室,不成想一开门便见到了潘靖语。
熟悉的短发,正耷拉下来。潘靖语低着头数着桌子上的资料。听见门开的声音,抬起了头。
于是两束视线对撞在了一起。尽管带着口罩,我却依然觉察到了她的笑容。我也笑了起来,我似是得来了什么惊喜一般的,活跃在美好的气氛种。
持续了几秒后,潘靖语又低下了头,开始整理资料。我也猛地回过神来,走向了语文老师。
往后的许多日子里,无论是在何处碰到潘靖语,都是相互的微笑。我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期待着每一次的相遇,期待着每次相遇的时候视线的对撞。
……
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了,整栋楼的各个教室里,学生们一拥而出。我和堂哥从教室后门走了出来,开始缓缓跟随人流移步至楼梯口。花了很长的时间,我们终于从四楼走到了三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人群中,看到一个向上张望的短发女生。细看过去,那正是潘靖语。
她的视线扫了过来,在与我的视线重合时,停了下来。那正是我所说的——视线对撞。和之前每次一样,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她便笑了出来,于是将视线移开。在我看来,那似是掩不住的笑。我也感受得到,我的面部发生了变化,那应当是笑容引起的。
堂哥在一旁注意到了我的举动,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们俩……”
自从开学,我就给堂哥讲述了之前的事。在堂哥看来,似乎我和潘靖语如同一对恋人似的。因此在看到我们的视线对撞后,他也觉得是一种恋人间的交流。任凭我如何解释,他总说我们就是如此,还说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一定会变成这样。
我不在作声,不知为何,心中却产生了一种想法,会不会我本就有此意。片刻后我又不让人察觉的摇了摇头,努力让这种想法散去。
疫情下,走读生在教学楼前排好了队,准备走出校门。不远处回宿舍的人流里,仍看得见潘靖语再往这里张望。
……
因为不在同一个班里,所以与潘靖语在学校里的交流除语文老师布置任务有所交集外就很少了。更多还是回家以后闲暇时的网络交流。
除了安斗宇以外,社交网络上就是跟潘靖语聊天。大概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太多了。总是说不完。有共同的阅读爱好,共同的“情感”经历,甚至是对所谓艺术的热爱,不过她是对绘画,而我是对音乐。能聊的实在太多,这算是给我枯燥的高三平添的一点亮色吧。
“等会一起语音写作业吗?”她提出了一个建议。
我心下觉得也没怎么跟她以语言的形式交流过,秉持着尝试一下的心理,便答应了她。约定好了一个时间,到了时候,将语音播了出去。
“喂。”我先听到了她的声音。
“嗯,很高兴听到你的声音。”我打趣道。
“哈哈哈好,那就写作业吧。”她说,“你先写什么呢?”
“当然是,”我顿了顿,“大家都热爱的数学了。”
“真巧。”
“你们作业多吗?”我翻开我的数学作业本。
“唉,挺多的。”
“但应该难不倒你吧。”
“那倒不至于。”她的声音带着些许笑意。
刚开始还觉得我会不会因为不会说话而冷场,但事实证明是我多虑了。我们的对话很顺畅,甚至有的时候,开怀大笑。
“都语音了,是不是该听你唱唱歌呀?”她说。
“想听歌啊?”
“嗯。”
“我是什么,”我笑着说,“你的私人音乐播放器嘛?”
“哈哈哈。”她笑了起来,“那,唱不唱一首?”
“这样吧,我写完一道题,就唱一首歌。”
“好。”她的回答似乎表示很满足。
写完一道题,我抱起放在桌前的吉他,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不错。”一首歌罢,她称赞道。
“好,现在该做题了。”我说,“期待我做完这道题吧!”
那天晚上,我对这耳机上的麦克风长了很多很多首歌。我相信声波转成的电流在传给电话那一头的时候,她也是欢喜的。
到了深夜了。
“你的数学还没写完吗?”她问。
“嗯,太多了。”我说,“不过,我觉得我可以留点给明天。”
“好啊,那你做完这一道再唱一首吧。”
“嗯,你想听个什么呢?”
“不知道,我觉得都可以。”
“都可以……”我想了想,“那,《北河三》?”
她笑出声来,道:“可以。”
……
我合上了笔盖,再次抱起了吉他,我似进行着某种庄重仪式一般坐直了身子。
“我要开始唱了。”我说。
“好。”
一首歌的时间,应该不算唱吧。我缓缓的唱着,手指轻轻的拨着琴弦。终于到了最后一句:
遥远的星空只剩,
北河三。
尾奏结束,沉默。良久,她开了口:“你为什么写这首歌啊?”
语气中带有疑惑,但这种疑惑又似乎带着些许的期待。然而我并不知道这仅仅我能感受到的期待到底是期待着什么。
为什么呢?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因为某种遗憾么,对于种种往事的遗憾。还是因为其他什么。
“因为……”我语塞了。
又是沉默。
最终我以一种含糊的方式回答了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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