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昊应邀来到李东明的出租屋。孬蛋、“梁山好汉”王国光，“包打听”红涛也都在。
“前三杯都要干，谁几把不干就对不起我。”东道主李东明劝酒很不文明。
第三杯下肚前，马天昊想先把正事办了。
“你们谁去过齐昌？”
“哥，两年前我去进过货。”李东明很骄傲的抬起头，一本正经看着马天昊。
“不过，去齐昌太麻烦。你得先从阳城坐车到省城，再从省城坐火车去齐昌，到齐昌后，再做公交车去批发市场，就他妈没有直通车。”李东明拿着空杯，口朝下让大家看。
“齐昌的货咋样？”马天昊接着问。
“货多的很，啥样的都有。便宜的、贵的、仿版、盗版到处都是。”李东明滔滔不绝。
“有人说，你穿个新款从街这头，走到街那头，等你再回来，仿版就挂上了。”
“真他妈神了。”孬蛋插一句。
“哥，你想去齐昌？是不是因为老孟？”王国光庄重的问马天昊。
“不是，我谁都不因为。要去，也是因为我自己。”马天昊似笑非笑。“也不知老孟到底去哪儿啦？进什么货？”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说话就没多大谱了。
先是王国光：“天昊哥，老孟这次出差，肯定是对着你来的。我跟你说，只要你需要，我他妈废了他。”
“哥，要干，算我一个。”孬蛋凑热闹。
“我他妈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混的人，我怕谁。”王国光喝杯酒，瞪着眼，很江湖的样子。
“咱不提生意，来玩两把色子。谁点小，谁喝。”李东明不想扯生意。
“好，我先来。”马天昊伸手抓起色子，一把丢下去。
“两点。”红涛指着色子大声喊，“你就等着喝酒吧，我的哥。”
一轮结束，红涛点背：“红太阳。哈哈，今儿我是拄着拐棍下煤窑，倒霉呀，倒霉，我喝。”
多喝了几杯，红涛开启了“爱好”模式。
“哥，我听说你高考零蛋，你怎么能上大学呢？恁家一定有人当大官，要不然，怎么可能？”红涛自带感情，也瞪起了双眼，直勾勾看着马天昊。
“胡扯，我是破格录取。”马天昊很豪迈的瞅瞅红涛。
“你没有发现哥很聪明？我16岁上大学，你不知道？我还告诉你，高三我都没上，高二直接干到大学里。”马天昊很得意。
”这你蒙不住我，我姐跟你一样大，她说那时候就没有高三。”
“小样，啥都知道。”马天昊嘿嘿几声。
色子不停地转，这次东明输了。红涛幸灾乐祸。不过他却仍着马天昊，有些不解的问：“那零蛋上大学怎么回事？是不是坊间传说的你英雄救美？”
“瞎扯。”马天昊喝杯酒慢慢的回忆。
他上高中时流行：“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可是马天昊怕。
按他自己的话说：“因为数理化老师讲的都是鬼话，哥听不懂啊！”
高一时，数学老师看他不顺眼，总挤兑他。
有一次在课堂上，老师问他是否知道小学的四则混合运算？这明显是嘲讽。
马天昊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刺激，于是大声说他不仅知道，而且比老师知道的多。
老师很不屑的追问他知道什么。
马天昊说每道四则混合运算题都有很多答案。
老师懵逼了，问他几个意思。
马天昊大义凛然：“一道题，我算一遍，一个答案，我算五遍五个答案。”马天昊挑衅的看了老师一眼，“结论是：四则混合运算答案的多少取决于我算多少遍。”马天昊做总结。
“滚，以后别来听我的课。”
同学们哄堂大笑。
说到这马天昊又喝杯酒。
”从那以后，在课堂上，我再也没有见过数学老师。”马天昊满脸深沉。
“挂啦？”红涛很兴奋。
“没有。”
“那为啥？”
“他不让哥进教室呀，弟弟。”马天昊装作一脸苦逼样。
”痛定思痛，我决心不和他们玩了。什么勾股弦？什么配平？什么作用力、反作用力？都他妈给我混蛋，老子不干啦。”
“于是，我来到英语专业班。”马天昊潇洒的六亲不认。
英语专业班学生少。班主任高老师，想招兵买马，就动了马天昊的心思。
他和马天昊的大哥是初中同学。他讲课妙趣横生，和学生称兄道弟。他对马天昊的学习以及后来的教书风格影响很大。
高老师很奇葩，他动员马天昊的方式更奇葩。
他“没事”就教马天昊几句骂人的英语，马天昊很感兴趣。
当时都是哑巴英语，写出来能看懂，说出来一群懵逼。
“有一次我对一哥们说‘I am your brother-in-law。’（我是你姐夫）。那哥们舔着脸问啥意思。”
”我都他姐夫了，他还屁颠屁颠的，想想都美。”
“慢慢的我对英语产生了兴趣。考大学时，我总分缺18，眼看要完蛋。后来省厅下一个文件，我被破格录取啦。”马天昊说完，很开心的笑。
“咋回事？”
“文件说，‘凡英语达到60分的，总分降20参加口试’。哥的分数81，牛吧！口试更牛，96。全省排行第六名。”马天昊越发得意。
“那零分到底咋回事？”红涛穷追不舍。
“为了发泄，我在数学卷子上画满了王八爬三角形，嘴里往外吐二氧化碳，结果零分。”
“记住了，哥只是数学零分，明白吗？而数学只是参考，不算数的。”
“这就是命！”说到这，马天昊开始忘形。
红涛他们很羡慕，纷纷给马天昊敬酒。
“你学习这么厉害，为啥和‘学习渣子’关系那么好？”红涛看看孬蛋，有些心术不正。
“闲扯淡，你看我干啥。”孬蛋乐呵呵的。
“渣子！我对他们有一种天生的好感。”马天昊拿腔作调，很幸福的样子。
“为啥？”
喝点酒，马天昊开始满嘴跑火车
“弟，不满你，我从小学到高中，通知书上都会有四个大字！”
“哪四个？”
“成绩较差。”
听到“成绩较差”，几个人都会心的哈哈大笑。
“哥，我算明白了，你当初也不是啥好学生。”红涛很自豪找到了带路人。
”但哥是大学生！你算个球。”王国光叼着烟，眯着眼，看着红涛。然后他转过脸来。“大学好玩吗？哥。”
”好玩，我最好的时代就是大学时代。
爹妈管不着，老师不爱管，爱咋咋。
而且我念大学时牛逼的一塌糊涂，第一个穿西装打领带，扛着把吉他到处溜。
艺术系的女孩儿没事就找我喷两句，美其名曰，交流一下吉他技巧。”
马天昊端起茶杯，喝一口，还洒了些。
知道了马天昊的黑历史，觉得他们是一路人。几个人喝起酒来更提劲，他们随便找个由头就给马天昊敬酒。
不知不觉中，马天昊一头趴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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