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昊买雪糕回来，艾草已经走了，儿子正在跟妈妈玩，小脸也洗的很精神。
马天昊把雪糕递给儿子后，看看老婆：“我去东明那玩会儿。”
他想趁现在没生意，找东明念念“生意经。”
李东明，男，20多岁，个高，健硕，帅哥一枚，小学毕业。生意场老油条，酒量大，酒风好，不抽烟。
为了面子出手大方，爱附庸风雅，有些小孬。
李东明想跟马天昊学吉他，开门第一天，就把吉他带到店里，方便马天昊教他。
小伙子生意做得好，吉他学的一塌糊涂，到现在还只能嘣单音，就这还”骆驼蹄子走猴路”。
这会儿没有生意，他正拿着吉他摆弄，看见马天昊过来，连忙起身让座。
“哥，你教我揉弦、滑弦吧。”
“先不忙，我要好好看看你的店。”马天昊要学习，不知从哪下手。
“有啥看呢，全是衣服，一件你也穿不了。”
李东明说的对，马天昊真的一件都穿不了，他卖女装。
马天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的看。
乖乖，这墙上的衣服一件摞一件，根本看不到墙的颜色。
顶上的灯，那叫一个多，不像马天昊的店，只在房顶有两根40瓦的棒管。
他这顶上平行4根，周围墙上无缝连接，整个房间那叫一个亮。
满屋的衣服也一件一件比着秀美丽，让人看见就有购买的欲望。
再看门口，两个钢管支架，位列两侧，上面挂着成疙瘩的健美裤。
当时的健美裤，脚底已有带子，十几条绑在一起，裤腿在上，裤腰朝下，挂在杠上。
裤腰上的吊牌争奇斗艳，随便来点小凤一吹，便能舞上一曲。
“哥，别看啦，来来来，赶紧教我，晚上咱喝酒去。”李东明有些着急。
就在这个档口，来一位中年妇女，要买健美裤。
李东明赶快放下吉他，笑嘻嘻的。
“大姐，看健美裤吗，全是昨天刚到的货。”
“咋卖。”
“38”
“太贵啦，少点。”妇女讨价还价。
马天昊一看，机会来啦，学习讨价还价的机会来啦。
他赶快拿起吉他。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弹，一边仔细听。
“你要真想要，那就35。”
“你看我个低，我要短的就行，再便宜点。”
“长短一个价，我就是这样进的货，35，少了不卖。”李东明坚持。
“20吧，中了，我就拿走。”
“20，姐，你这不开玩笑吗。别说你，我也拿不来，你走吧，咱俩成不了生意。”李东明佯装生气。
“22，我再添两块，不能再多啦，你要不卖，我真走啦。”
“28，你要不要？要，你就挑一条，不要走人。”
马天昊一听有些怀疑人生。
前两天，朋友来买，李东明说进价28。自家人，不挣钱，也不能赔，收30块。
中年妇女走后，马天昊开玩笑：“28，你不赔啦！”
“28，肯定赔。哥，你不懂，现在价钱杠上了，高于22她不会要。不过，等会儿她还得来。”李东明很有把握。
“为什么？”马天昊不解。
“别说22，28也没有人卖给她，只有我开了28这个价。”
还真神，中年妇女回来了。
“28就28吧，给我拿一条。”她急急忙忙要掏钱。
“28，不卖。”
“你刚才不是说28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你咋不要，这怪不得我。”
“好好好，你说多少？”
“30，”
“你？29，不说啦吧。”妇女显然有些不愤。
“30，你少一个糖钱，我也不给你。”
妇女气咻咻，又去别处。
马天昊想，这会儿李东明撑过头啦，没卖出去。
李东明看看马天昊，笑着说：
“哥，咱俩打个赌，我赌这女人还回来，一盒好烟。”
马天昊也笑笑，赌个什么劲，她要回来，我赌瓶好酒。
俩人说说笑笑，这时慢慢有了生意，马天昊不想打扰东明做生意，就回到自家店里。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30就30，我不跑啦，累死啦！赶紧的，给我挑一条，别有毛病啊。”中年妇女真的又回来啦。
“30，不卖。”李东明斩钉截铁。
他正接待一位时髦女郎，女郎看上一件米黄色风衣。
中年妇女，手里拿着三张“大团结”，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马天昊一头雾水，这是几个意思？李东明到底想怎样？这健美裤到底卖还是不卖？
马天昊一边和儿子玩，一边观察李东明的动静。
忙里偷闲，李东明缓和口气：“大姐，咱不开玩笑，你要要，就35块，都是这个价。一个中午YC县你跑完啦，质量，做工，价格你比我都清楚，你要想跑，你还跑，低于35，谁也不会卖给你。”
中年妇女眼见得脸都变绿了。
马天昊想：“要是我，八百年不穿，我也不买。”
可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她买了，35，一分不少。
“见鬼了，上辈子我欠你的，也他娘的不知道我为啥非买你的不可。”中年妇女絮絮叨叨，横挑竖捡，把气都撒在裤子上。
李东明也不生气，还厚着脸皮，
“大姐，你算是买对啦，咱YC县，谁家的裤子也没有我的好。“
最后他还舔着脸皮瞎掰掰：”穿着带劲，再来买啊，给小弟宣传宣传。”
马天昊那个羡慕嫉妒恨呐。
生意还可以这样做。
他服啦。
他觉得这里面一定有道理，有逻辑，他要整明白。
下班时，他主动邀请李东明和几个邻居去家里吃饭。
李东明很高兴，这是第一次马天昊请他吃饭。
叫上商场里三个小老弟，他们一起屁颠屁颠的跟着马天昊回家。
请客吃饭是假，探讨经验是真。
家里太小，孩子们还要睡觉。马天昊几个人只好来到学校旁边的小酒馆。
这酒馆不大，老板、大厨就一个人，负责上菜的是老板娘，还有他家大女儿。
趁马天昊不注意，李东明在老板那先押上100元，并嘱咐他，不让别人算账。
酒菜简单，说话间5个人两瓶二锅头下肚。
开始几个人扯了扯老孟欺行霸市的事。
说是一个卖裤子的，有一款跟他大女儿的相似，走的不错，他就收购人家的货，还骂骂咧咧，说人家学货。
他们家人多势众，那商户也没敢吱声。
李东明讲：“他妈的，要是我，吓死他。”
马天昊对这些显然不感兴趣，他的兴趣点在“健美裤。”
他想知道李东明是如何忽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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