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都说了，心术不正的人不能学，她也不会教，所以才收了我一个弟子。”
“那就是说你姐心术不正，所以你婆婆不教她？”
“你才心术不正呢！婆婆说，姐不光聪明，心也有些大，能做大事，所以才让她入了科技院。”
“那你干嘛要叫她婆婆，不叫她师父？”
“我和姐都是婆婆收养的，从小我们就叫她婆婆，从来没说要叫她师父啊。”
“哦，我也是收养的，我就叫师父。对了，你婆婆似乎和我师父早就认识！”
“你也是被你师父收养的？”王小雨猛地跳了下，惊奇之外还有些开心，似乎两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进了许多，“他们好像真是认识的啊，那你师父是做啥的？”
“我师父是汉医，外面都叫他这种是巫医，不招人待见，所以没人知道他是汉医。我师父只教我针灸和推拿，不让我学那些诊断和药剂。”
曾一凡眼睛恢复的很快，他几乎没有经历重伤残病人无法规避的抑郁期，因为王小雨一直陪着他。
他们交换着彼此的秘密，一旦有了疑问，又分别刨根问底的骚扰各自家长，又再增加了更多共同的秘密。两位老人似乎很乐意见到他们如此，总是有求必应。
短短两个月，他们知道了许多以往不曾听说过的秘辛。
他们知道了除了医宗、盗宗，还有墨宗、丐宗、等等诸多宗派，还知道了有个组织叫神圣公会，有个地方叫石渠。
身体完全恢复，不用再缠绷带，他开始教王小雨练他的梅花络。
师父说这功夫是一位梅姓女宗主创出的，因为女子的先天力量不足，就利用对关节、经络的了解，借力打力，擒拿制敌，络就是脉络，经络，缠绕，所以叫梅花络。
王小雨则教他练婆婆传给她的玉燕功，曾一凡学的很认真，他说他最喜欢这种逃跑保命的功夫。
俩人之前除了各自家人，几乎少有朋友，如此朝夕相处下来，反倒像了青梅竹马的伙伴。
那段日子曾一凡很开心，从记事开始，他似乎没有这样长久开心过；王小雨也很开心，只有在曾一凡把水倒在杯子外面、或是接拿东西手总错位时，会躲到一边去偷偷的哭。这时他总感到很暖，但又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
王小雨回家的前一晚，曾一凡躺在桂树下的石凳上，看着深邃的星空，问她：“你说我们有没有一天可以真正了解这片天空？”
王小雨仰起头，星光下的侧脸美的像个精灵，用迥异于平日的声音轻柔答道：“我还没到过循圣公会之外的地方呢。”
“哦，那我以后带你去，去很多地方，包括那里！”曾一凡有些诧异，愣了下，然后指着天空说。
“好啊。”王小雨转过了脸，眼光柔柔的看着曾一凡笑。
曾一凡忽然发现他竟然从来没有真正的正视过王小雨，不敢正视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意识到，太过美丽的东西有着太大的杀伤力，就如此时的惊鸿一瞥。
他心虚的重又望向天空。
“哥，你说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那是王小雨第一次叫他哥。
“愿望吗，师父教我，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能为良相，亦当为良医。我自然没有良相之才，就想退而求其次做良医。可是师父又说过，徳不近佛不可为医，才不近仙，不可为医。仙佛是啥我都不清楚，怎么去近？”曾一凡幽幽叹气。
“既不能尽得师父传承，又无缘学的当世医术，这愿望不说也罢。”
“哥想做医生？我可以帮你！”王小雨激动的竟然抓住曾一凡的胳膊。“我真的可以的啊！”见曾一凡看她像看傻瓜一样的表情，她又强调道。
“哦，那就——好吧。对了，那你的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吗，”王小雨手指按在唇上，盯着曾一凡的眼罩说，“我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给你一只真正的眼睛。”
一周后，曾一凡见到王小雨时，已经摘掉了眼罩。师父精心制作的义眼让王小雨惊喜的叫起来：“你的眼睛好啦？！”随后大失所望之余又为他师父的手艺感叹不已。
而王小雨带来的一沓文件，则让曾一凡变成了申一蔵。
她得意的用曾一凡根本听不懂的语言，给他讲述如何艰难的黑掉了循圣公会医大，然后又一路黑到中级公校、初级公校、福利局，最后黑到了循圣公会医院，成功的把他变成了康复科的一名实习医生。
看着曾一凡难以置信的样子，王小雨得意的快把眼睛都笑没了！接着又开启了她的话唠模式：
我说过我真的能帮到你！现在你终于相信了吧。
我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知道为什么我给你起名申一蔵吗？婆婆说，我们宗门最高的的境界就是“万人如海一身藏”，一身藏，申一蔵，我够天才吧。关键这名字意境还好。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上班啊？我给你整的报到单只有三天的期限啊，你可别让我的心血白费了啊。
你看看我的头发都白了好多啦。
看到曾一凡开始冲她翻白眼，就又纠正道：“哦，说错了，是婆婆的头发白了不少，不小心串台啦。嘻嘻。”
曾一凡经常会像这样不自觉的回忆，一想到王小雨当时精灵古怪的样子，曾一凡的心总会瞬间柔软起来，他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真的能看到她头发白了，那岂不是可以和她呆许久？
曾一凡感觉好久没见过这丫头了，他按下腕表表侧，底盘下伸出一个袖珍的键盘，输入一组坐标和时间。
曾一凡的腕表是王小雨送他的，除了齐全的手表功能，还是一个隐秘的通讯器。只是每次发送信息不能超过十个字，王小雨的解释是，她是利用网络信号的字节缝隙，来隐藏自己的信息，所以必须简短，才能不留痕迹。王小雨亲自把表戴在他腕上时，说的很郑重：私人订制款，绝版！
荧光闪动，回复只有一个字：哦。
“暴露，集合，小心。”信息再次发出，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滚，翻下飘窗，趴在厚厚的床垫上，很快的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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