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个黑色西服的男子随意地闲聊着,边聊他边就着手边的茶具冲泡了一壶茶水。
“不曾!”
他对面坐着一名侍者打扮的年轻人,年轻人仰望山顶的亭子,太平猴魁、安徽祁红这两样他几岁起就开始研习,时至今日已经不仅仅是两种茶叶而已了。
“哦?!”
西服男子抬了抬眼,不信地笑了笑。
“墨先生,相逢就是缘,不妨尝尝在下的手艺。”
西服男子将青色茶盏缓缓推近,娴熟地斟满,示意年轻人品尝。
年轻人低头瞥了一眼,看了他烹茶的全过程,又有这满室醉人的香气,不尝年轻人也能猜到答案,不过是试探而已。
“大费周章引我来此,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墨先生是不是误会了……”
“从我上船开始……”
年轻打断了西服男子的话
“…….阁下不就收到了消息吗?如果刚才我拒绝了你们的邀请,阁下应该还有后手,最终都会引我来这间茶室。”
“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话,不必遮遮掩掩。”
入壶的水流滞涩了一下,西服男子眼神一亮,摆手让屋内多余的人出去。
“小小手段,逃不过您的眼睛。”
“好茶,尝尝!”
西服男子再度示意年轻人品茶。
“严格算起来,我并没有骗您。您想要的答案,整个海上黑市知道的屈指可数,其中真会拿出来贩卖的人几乎没有。有胆量的,不缺这点钱。没胆量的,不敢得罪……”
西服男子的眼神往高处的山亭飘去。
“墨先生是第一次来黑市吧?”
西服男子见对面的年轻人不为所动,还是没有喝茶的意思,继续劝说。
“那真挺可惜的,错过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西服男子意有所指。
“关于山亭,墨先生随便找个贩卖消息的商贩,随便给点钱,就可以听一段生动的传奇爱情故事。但是被人们津津乐道的结尾只是另一段悲惨故事的开始。人们记住、铭记的总是那些光鲜亮丽的表面,谁会关心那些死在黑暗里的人,那些被人故意抹去的不公?”
“墨先生还不想尝尝这茶吗?”
年轻人稍作沉吟,他知道西服男子指的是慕容家的倾覆。百年世家,一息瓦解,埋葬的不仅仅是生命和鲜血,还有数不清的不甘和屈辱。
“很多事情只有当局者才清楚真相。”
对于慕容家那些禁忌一般的流言,墨言怎么会无动于衷。教父大人屠杀了慕容家满门?!听见这样的说词,墨言迷茫过、怀疑过、痛苦过,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翻遍了逆风的存档,都没有关于那场行动的详细记录。
时间、地点、执行任务的首领、参与的人员名单,还有武器、弹药的消耗记录,行动报告,甚至……都没有人员伤亡的数字。满门屠杀的大战,即使逆风的战力强劲,墨言也不信没有人员伤亡!
不是逆风出手?可是当时刚刚坐稳位置的教父大人,又哪里来的除了逆风以外可以一夜之间覆灭一个强大家族的力量。就算有,墨言查遍慕辰,那一年整个慕辰上下都没有符合这样一场大战的伤亡记录。更奇怪的是,有迹可循的寥寥几笔:
溯源公历2006。慕辰64代教父傅天遣逆风前往慕容家,慕容家满门尽遭屠戮。
——《慕辰本纪·逆风卷》
慕容家家主慕容水仙仙逝,月余,慕容家惨遭灭门。时年,溯源公历2006年,十二月,大雪。
——《慕辰大事记·慕容世家》
溯源公历2006,慕容家唯一的女家主慕容水仙,神秘薨逝。教父傅天举慕辰之力极尽哀荣,敕令内堂三品以上堂主出席葬礼,并以义兄的身份亲自抬棺送葬。至于死因,亲历者三缄其口,至今不详。同年,慕容家退出慕辰舞台。
——《慕辰遗闻佚事·慕容世家》
有人说是因为教父大人不愿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毕竟慕容水仙也好,高傲也好,都和教父大人有八拜之交,所以毁掉了全部记录。
墨言不信,不愿背上罪名,教父大人又为何同意父亲离开的请求,多少人说父亲的离开根本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又为何在母亲尸骨未寒的时候,对慕容家出手,一年、三年、五年就等不及吗?有什么必须出手的理由吗?家主薨逝,慕容家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对教父大人的威胁必然有限。
又为何至今菲谢特庄园还有慕容家的全部痕迹,还有和往昔一般无二的高家大宅。若是权利倾轧,难道不应该斩草除根?慕辰不得离开的铁律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
可是!父亲全身而退!教父大人赔上了自己的右手!
自己这个最有资格继承慕容家的人,难道不应该悄无声息的被抹去吗?十几年,教父大人要杀自己有千百个机会。
还有……
年轻人顺着从窗下流过的清泉再次仰望,星空下的山亭,仿若凌空独立,这满室熟悉的茶香,勾起年轻人心底最深处有些模糊的记忆。
“母亲,那个叔叔就是教父大人吗?一点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怕。”
墨言的小手牵着慕容水仙,兴高采烈地往前走。
“……我喜欢这个叔叔,他抱着我的时候一直看着我,一点都没有把我当孩子看。”
“他和母亲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像妈妈夸我的一样,有星星在里边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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