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早上没有画眼线。”伊拉斯谟斯说,带着搞学问的人那种一本正经的诙谐。
“你喜欢的话可以借我的用用。”安妮特说,也加入谈话。
“谢谢你对埃莉诺说的那些好话。”玛丽说,微笑着转向安妮特。
“我只是希望能够对得起一位非常特别的女士。”安妮特说。
“天哪,”朱莉娅说,仔细地重新画上眼线,“这辆车别乱动就好了。”
“她的确是一心向好的人,”玛丽说,“这已经很罕见。”
“啊,意愿。”伊拉斯谟斯说,好像他正在指出从车窗里刚刚能够看见的一个著名瀑布。
“铺好去地狱的路。”朱莉娅说,用她油腻的黑色眼线笔接着画另一只眼睛。
“阿奎那说爱是‘渴望另一人的善’。”伊拉斯谟斯开始了。
“仅仅渴望另一人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朱莉娅插话说,“当然,你不会希望别人在街上被车子撞倒或者遭到枪击——总之不会经常这样想。在我看来阿奎那只是说出了不言而喻的事情。一切事情的根源都是欲望。”
“除了遵从、习俗、强迫、隐藏的动机、需要、困惑、变态、原则。”还有这么多其他选择,伊拉斯谟斯悲伤地笑了笑。
“但这些只会产生其他欲望。”
“如果你把一切意思都装进一个词里面,你就剥夺了它所有的意思。”伊拉斯谟斯说。
“嗯,即使你说阿奎那因为说了这话就是个十足的天才,”朱莉娅说,“我也看不出为何‘渴望另一人的善’同渴望别人认为你是个老好人是一回事。”
“埃莉诺并不仅仅想要好,她就是个好人,”安妮特说,“她不像那些空想家一样只会做梦,她是个建设者、移动者和摇动者,使许多人的生活发生了实质性变化。”
“她的确让帕特里克的生活发生了实质性变化。”朱莉娅说,啪的一声关上了粉扑盒子。
朱莉娅竟然觉得自己比别人都更忠实于帕特里克的利益,这让玛丽气得不行。她以忠实回报他的不忠实,这是针对玛丽的一种挑衅,没有伊拉斯谟斯的在场和帕特里克的不在场,朱莉娅绝不会这样做的。
玛丽决定保持冷冰冰的沉默。他们已经到了哈默史密斯,她的愤怒足以让她坚持到切尔西。
南希邀请亨利同她一起坐尼古拉斯的车时,他说他自己有辆车。
“告诉他跟着我们。”尼古拉斯说。
所以亨利的空车就跟着尼古拉斯满载的车从火葬场开到了俱乐部。
“认识的死人远远超过活人,”尼古拉斯说,在宽大的皮制软垫子上放松下来,用电控使座位后倾更靠近南希的膝盖,这样就可以从更方便的角度来对他的客人侃侃而谈了,“虽然纯粹从数量上来说,曾经存在过的所有人无法与当下抓住我们曾经美丽星球表面的那些蛆虫相匹敌。”
“这就是轮回的问题之一:如果现在有的人数超过曾经存在过的人的总数的话,那么该谁轮回呢?”亨利说,“这完全说不通。”
“如果大量原始人像雨点般落在我们头上来享受他们第一轮文明的话,才说得通。这个,我怕是更有可能,”尼古拉斯说,对司机耸起眉毛,给了亨利警示的一瞥,“你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对吧?米格尔?”
“是的,尼古拉斯爵士。”米格尔说,快活地笑了笑,是一个习惯了被自己的雇主一天数次变着花样侮辱的人的笑声。
“告诉你说你上辈子是克里奥佩特拉,那没有什么用,对吧?”
“是没用,尼古拉斯爵士。”米格尔说,无法控制自己的快乐。
“关于轮回我不明白的是,为何我们都会忘记一切呢,”南希抱怨道,“那该多好玩啊,如果我们第一次相遇时,说:‘你好吗?自从玛丽—安东在小特里亚农宫举办那个道地恶心的派对以来,我们还没见过面呢!’说些诸如此类的话,好玩的话。我的意思是,如果真有轮回,那就像大范围的老年痴呆症,而每一次生命都只是生动体验焦虑的片刻。我知道我姐姐信这个,但是等到我想问她我们为何会忘记一切时,她却真的得了老年痴呆症,所以再问就显得没策略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再生只不过是从素食王国进口的伤感传言,”尼古拉斯很睿智地说,“我们都对春天的复苏印象深刻,但是树木本来就根本没有死亡。”
“你可以在自己在世时得到再生,”亨利平静地说,“有一部分死亡了,进入新的阶段。”
“别谈什么春天了,”尼古拉斯说,“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就一直处于‘身为自己’的盛夏,我想要一直在高高的草丛里追逐蝴蝶,直到那毫无痛苦的结局突然来临。另一方面,我也知道有些人,例如米格尔,就哭着喊着要从头来过。”
米格尔咯咯笑着,难以置信地摇着头。
“啊,米格尔,他太可恶了,对吧?”南希说。
“是啊,太太。”
“你没有必要同意她,你个蠢货。”尼古拉斯说。
“我还以为埃莉诺是基督徒呢,”亨利说,他不喜欢尼古拉斯那样捉弄仆人,“打哪儿弄来这些复活节的东西?”
“哦,她只是一般意义上的信教。”南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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