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特尔已经对玛丽解释过她基于原则而不参加埃莉诺葬礼的立场。
“那会是道地的虚伪,”她告诉女儿,“我瞧不起取消继承权这件事,怀着满腔怒火去参加别人的葬礼是不对的。派对又是另外一回事:那是为了支持你同帕特里克。当然我也不否认就在家附近举行派对也是原因之一。”
“那样的话你就可以照看一下两个孩子,”玛丽说,“如果让他们到火葬场来,我的感觉同你对去那里的感觉是一样的。罗伯特同埃莉诺早就没有联系,托马斯从来就不怎么认识她,但我们还是想让他们来参加派对,用轻松一点的方式来纪念这件事。”
“哦,嗯,当然,我很高兴帮忙。”凯特尔说,立即决定要为必须承担一个比她想要逃避的责任还要更加麻烦的责任来报复一下。
玛丽刚刚把孩子送到凯特尔的公寓,凯特尔就开始对罗伯特做起了工作。
“就我个人而言,”她说,“我永远无法原谅你们另一位祖母把法国那所可爱的房子送了人。你们肯定非常想念那里;放假再也去不成了。我猜那里比伦敦更像家,在乡村什么的。”
罗伯特看上去比她希望的更加不开心。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说这种话太可怕了。”罗伯特说。
“我只是想表示同情。”凯特尔说。
罗伯特走出厨房,独自去坐在起居室里。他恨凯特尔弄得他觉得自己仍然应该拥有圣纳泽尔。他不再因为想念它而哭泣了,但是依然记得每一个细节。他们能够夺走这个地方,但却无法夺走在他心中的形象。罗伯特闭上眼睛,想起有个刮大风的夜晚同父亲一起走过蝴蝶林回家。树枝嘎吱嘎吱响的声音和鸟叫声被风卷走,消融在飒飒有声的松树中。等他们从树林里走出来,已经差不多深夜了,但他还是能分辨出闪光的葡萄秧苗旋转着从耕耘过的土壤中冒出来,他还看见此生第一颗流星在清朗黑色天空的边缘化成灰烬。
凯特尔说得对:那比伦敦更像家,那是他的第一个家,只能有第一个家,但是现在等他把它留在想象中,它就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美。他不想回去,也不想要它回来,因为那会叫人非常失望。
罗伯特哭起来的时候,凯特尔正快步走进起居室,托马斯跟在身后。
“我让安帕罗给你找一部电影,如果你不再发脾气的话,就可以同托马斯一起看电影;她说她的孙儿孙女都喜欢极了。”
“看啊,鲍比,”托马斯说,跑过来给罗伯特看DVD碟片盒子,“是一块飞毯。”
罗伯特听见“发脾气”这几个字,觉得太不公平,火冒三丈,但是他又很想看这电影。
“不准我们早上看电影的。”他说。
“嗯,”凯特尔说,“你只要告诉父亲说在做填字游戏就行,或者是什么他会同意的有学问得一塌糊涂的东西。”
“但那不是真话,”托马斯说,“因为我们要看电影。”
“噢,亲爱的,我说什么都不对头,对吧?”凯特尔说,“这个愚蠢的老奶奶要出去一会儿,你会很高兴的。如果你有胆量享受我费了一番功夫为你们安排的招待,那就告诉安帕罗,她会为你们播放的。如果不的话,厨房里有一份《邮报》——我肯定等我回来时你们已经做好填字游戏了。”
这样洋洋得意地讽刺了一顿之后,凯特尔离开了公寓,心里恼火着,两个外孙过于敏感,都被惯坏了。她要去瓦莱丽点心店同前英国驻罗马大使的遗孀一起喝咖啡。说实话,娜塔莎让人烦得不行,总是叨叨詹姆斯会怎么说、詹姆斯会怎么想,好像那还有什么关系似的。但是,同老朋友保持联系也还是很要紧的。
福特豪华轿车接送是玛丽为葬礼挑选的班雍铜牌服务套餐的一项内容。无论是白金服务的四辆老式劳斯莱斯,还是高级维多利亚式服务那四匹精心装扮的黑马和四面玻璃的马车,都无法真的与此相比。福特豪华轿车里还能坐下另外三个人,玛丽尽心尽责地首先挑选了南希,但是尼古拉斯·普拉特自己有辆车,已经答应送南希。最后,玛丽同帕特里克的前情人朱莉娅,她自己的前情人伊拉斯谟斯,还有谢默思的前情人安妮特,三人分享了这辆车。一直都没有人说话,直到轿车死气沉沉慢吞吞地驶上了主街。
“我讨厌悲痛,”朱莉娅说,看了看粉扑盒子里的小镜子,“毁了你的眼线。”
“你喜欢埃莉诺吗?”玛丽问,知道朱莉娅从来懒得搭理她。
“哦,同她没关系,”朱莉娅说,好像说的话不言而喻似的,“你知道眼泪水就是会迸出来,看一个愚蠢的电影,或者参加葬礼,或者在报上读到什么的时候:并不真是因为引起泪水的事情,而是因为积累的痛苦,我猜,生活总的来说就是令人发狂。”
“当然,”玛丽说,“但有时候引发泪水的事情和痛苦是联系在一起的。”
她转过头去,试图与朱莉娅关于悲痛之言的惯常轻浮保持一点距离。她瞥见了一棵玉兰树的粉色花朵映衬在仿都铎式街道旁黑白色半木质建筑立面上。司机为何要取道基尤桥呢?是否绕长路就表明更尊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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