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们对于老百姓来说无所谓,但对尼古拉斯来说,重要的正是他所谓的“大世界”,也就是极少数人,他们因为家庭背景、外貌或者有趣的才能而值得共进晚餐。南希生来就属于这个大世界,不可能因为她令人讨厌的个性被驱逐出去。一个人还是必须忠于某件事情,既然大世界提供了尔虞我诈的场地,其范围之广除了政治之外其他都无法企及,那尼古拉斯还是要忠于大世界的。
他以捕食者的警觉观察着帕特里克,等待着仪式结束的信号。突然,音响设备又大声活过来了,播放着《飞向月亮》开头响亮的旋律。
让我飞向月亮,让我在群星中
玩耍;
让我看看木星和火星上
春天的模样。
又来了,尼古拉斯想,去他妈的月亮。弗兰克·辛纳屈的声音,毫不费力地流淌着自信,令他走神了,让他想起了五六十年代那种他并未体验到的寻欢作乐。无疑埃莉诺当时也以为自己是快乐的,她把唱机针头放在一张弗兰克·辛纳屈的独唱专辑唱片上,唱片每分钟四十五下呼呼地高速旋转着,唱片封套扔在沾着口红的金酒酒杯和装满烟头的烟灰缸中间,封套的照片上是那张在天蓝色西服的上方狡猾、庸常、笑嘻嘻的脸庞。
他继续盯着帕特里克和玛丽,希望他俩会离开,结果他惊恐地发现动起来的不是埃莉诺的儿子,而是她的棺材,在钢制滑轮上向前朝两块幕布滑动。
那就是说:握着我的手
那就是说:亲爱的吻我!
棺材退到闭着的大幕后面去,消失了。玛丽终于站起身,顺着走廊走过来,帕特里克紧跟在后面。
让我们心中充满歌声,让我不停地
歌唱
我只想念你,我一心崇拜和
爱恋的人!
那就是说;请务必真心!
那就是说:我爱你。
看见埃莉诺的棺材被机械地吞没,尼古拉斯发现自己意外地感到恼火,他急忙起身,站到走廊里,插在玛丽和帕特里克之间。他蹒跚着上前,手杖急急伸在前面,冲出大门外,进入伦敦的春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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