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床头柜上放着的《并未更聪明》使帕特里克警觉到妻子艰难的浪漫恋情。
“你不会去读那本书,除非你同作者有一腿。”他半闭着眼睛猜测道。
“相信我,即使那样实际上也是没用的。”
他听任自己完全闭上眼睛,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她有点厌恶地意识到他很高兴他自己不忠的巨大心理负担可以因为她对天平另一头微不足道的贡献而得到缓解。
接下来就是一个她母亲会称之为“绝对疯狂”的阶段。帕特里克从他新的酒醉断片卧室兼起居室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就意识研究问题教训或审问她,有时带着醉酒者慢吞吞说教的准确,有时则带着醉酒的幻觉狂热,全都用一种惯于在公众面前为一个案子辩论的人那种貌似有理的滔滔不绝说了出来。
“意识的主体,为了进入科学的领域,必须成为意识的客体,而它恰恰做不到这一点,因为眼睛无法感知自己,无法快速跳出眼眶看一眼晶体。经验的语言和实验的语言像油同水那样悬挂在同一个试管里,从不混合,除非遭到哲学的暴力。哲学的暴力,你同意吗?哦哦,别担心那盏灯,我会给你买一盏新的。”
“但是说真的,你对微细管的看法如何?微细管钟。你是拥护还是反对?你认为拓展心智理论是否能有信心基于量子非局域性?一个温暖的微细管螺旋位移的量子子宫中受孕的两个相联微粒是否能在星际云的黑暗中继续相互沟通,尽管貌似有冰冷的分离,依然在沟通?你是赞成,还是反对?如果这些微粒的确产生共鸣,那么体验会有什么不同,既然我们体验的本来就不是微粒?”
“噢,看在上帝的分上,闭嘴吧。”
“谁能替我们消除这种解释空缺呢?”他喊道,好似亨利二世要求找一位杀手来除掉他那位找麻烦的神父。“这种空缺仅仅是我们遭到误解的话语的产物吗?”他纠缠不放,“现实是一种交感幻觉吗?精神崩溃实际上是一种拒绝共识吗?接着说啊,不要害羞,告诉我你怎么想?”
“你为啥不去自己的公寓,在那里不省人事?我不想让孩子看见你这样子。”
“什么样子?哲学探索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会赞成呢。”
“我要去接孩子。请你回家去吧。”
“你真好,竟然会觉得那是我的家。我哪有那么幸福。”
然后他会离开,放弃有关意识的辩论,砰一声关上门。在他胡搅蛮缠地使用“性质二元论”等抽象词语来表达他对家的破碎感觉之后,即使是“他妈的婊子”这样的直截了当也更受欢迎。对他怒气冲冲地离开,她越来越不感到内疚。她唯恐罗伯特和托马斯问她父亲为何是这种情绪,如此一目了然的沉默,滔滔不绝的内向,处于笨拙和悲惨的境地。实际上孩子们很少见到他,酗酒和住在普利奥里的最后两个月,他总是“出差”。罗伯特以他非凡的模仿才能,现在还有本领模仿伊拉斯谟斯用来撰写著作,以及帕特里克借用来含沙射影地攻击他妻子的素材。
“思想来自哪里?”他嘟囔着,忧郁地来回踱步,“在你决定动手之前,决定存在何处?”
“老实说,鲍比,”托马斯说道,格格笑了一声,“我觉得大脑会知道。”
“嗯,特雷西先生,”托马斯结结巴巴地说,在想象中的绳索上弹跳着,“当你动手时,你的……你的大脑告诉你动手,但是什么告诉你的大脑去告诉你的手呢?”
“这的确是个谜团,大脑。”罗伯特说,换上了特雷西先生的男低音。
“嗯嗯,特雷西先生,”他又变回结结巴巴的科学家,“我发明了一种机器,也许可以解—解开这个谜团,叫作思想创客。”
“开动它,开动它!”托马斯喊叫着,挥舞着他的道具。
罗伯特大声发出嗡嗡声响,变得越来越具有威胁力。
“噢,不,会爆炸的!”托马斯警告着,“创客会爆炸的!”
罗伯特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扑倒在地。
“瞧,特雷西先生,我猜我肯定是让主线路超、超负荷了。”
“别担心,动动脑子。”托马斯宽宏大量地说,“我肯定你会想出办法来的。但是说真的,”他又对玛丽说,“让老爸那么生气的‘意识辩论’到底是什么?”
“噢,天哪。”玛丽说,非常希望自己身边亲近的人不会想谈论什么意识。她以为自己可以糊弄托马斯,让这个题目听上去很深奥渊博。“其实就是有关大脑和心智是否相同的哲学和科学辩论。”
“嗯,当然不是,”托马斯说,把拇指从嘴里拿出来,睁圆了双眼,“我的意思是说大脑是身体的一部分,心智是外在的灵魂。”
“差不多。”玛丽说,感到惊奇。
“我不明白的是,”托马斯说,“为什么事物会存在。”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有事物,而不是干脆没事物?”
“对的。”
“我不知道,但也许应该为此感到惊讶。”
“我很惊讶,妈妈。我真的很惊讶。”
当她告诉伊拉斯谟斯,托马斯说心智等于“外在的灵魂”时,他似乎并不像她那样受到触动。
“这是很老式的观点,”他评论说,“虽然更加时髦的观点认为灵魂是内在的心智,但这只是简单地将两个非透明的能指之间的关系颠倒了一下,并不能算是让我们有所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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