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说,那也不行!
我头都大了。表兄你在不在家啊,快些出来啊。我往表嫂身后看,表嫂却移动了一下身子,挡住我的视线。表嫂说,你甭打你表兄的主意,他说行也不行!
我苦笑着说,你看,我都提来了,你总不能再让我提回去吧?
表嫂长出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市场有专门宰鸡的地方,只要几块钱。你要是不愿意提回去,就先到那里宰了吧。
俺的娘娘哎!杀一只鸡要三块钱呢,就在开水里蘸一下,秃噜毛,然后再把毛拔掉。三两分钟鸡就白光光了。我每次赶集都从那里过,我知道宰一只鸡要三块钱。
不容我再说什么,表嫂就往外推我。她说鼻子里都刺痒了,是鸡把屋子里的空气弄污浊了。我从门口退出来时,让地下铺着的垫子绊了一下,别住了一只鞋。
我赤着一只脚站在门外笑,那样子肯定是傻巴巴的。
表嫂也笑了,说快去快回来,我中午还熬鸡汤呢。
等我提着两只白光光的鸡回来,表兄就在沙发上坐着翻报纸。表兄明显是刚洗漱完,头发还是湿的。表嫂给我踢过来一双女人穿的拖鞋,我不想换,犹豫了再三,还是换上了。这房表兄搬进来三年多了,过去的那种新气象早就没有了。表嫂就是一个假干净的人,身上穿得溜光,电视上的土都有铜钱厚。地板早就不像原先那样洁净了,这要是蔡金花在这里当女主人,地板能擦得像镜子。我歪着嘴角七想八想,表兄和表嫂都皱着鼻子吸溜。啥味?哪里来的死耗子味?我把两只脚使劲往沙发的缝里藏,还是被表嫂发现了。表嫂捂着鼻子说,你这是几天没洗脚了,咋这么臭啊?表兄也用报纸扇了扇,好像臭味长着翅膀一样。我赶忙又把自己的破皮鞋套上了,我说,我是臭汗脚,没法。表嫂说,咋没法?你勤洗两遍脚就啥法都有了。我说,我不洗脚蔡金花就不让我上炕,我每天都洗脚的。表嫂说,你骗谁啊,就你脚上这个味,十天没洗也是有的。
表兄看着我俩打嘴仗,他又开始看报纸。我本来还想纠正一下鸡蛋的事,不全是家里鸡下的。蔡金花跑了一个大早晨,跑了三家才买到了十斤柴鸡蛋。那三家都住在山根下,鸡每天都到山上捉虫子吃,它们下的蛋,营养成分能抵得上中草药。
这话正要说出口,忽然想起刚才说过蛋是我家鸡下的话,就赶紧把嘴闭上了。言多语失,言多语失啊!我惊出了一后脊梁冷汗。表兄忽然用报纸拍打了一下沙发。说,对了,你舅哥那个三码车的事,还有些麻烦。
我惊问,咋个麻烦?
表兄说,过去像这种情况,找找人就可以放出来的。可这段县里下大力度从严整治交通,得局长批条子才行。
我说,那就找局长啊。
表兄看了我一眼,说你以为公安局长是你们村长啊。人家是常委,一般人跟人家套不上近乎。
我立时就有些激动,三码车不是我的,若是我的,我此刻说不要了,买辆新的都行。可我惹不起蔡金花和她弟弟啊!于是我说,表兄,就算我求你了,无论如何帮帮忙吧,金花她弟弟家还指望这辆三码车过日子呢。
看得出来,表兄让我说得有些心软,他用手搓了搓后脖颈,说不是我不帮忙,是确实有难度。表嫂本来在厨房干啥呢,此刻用围裙抹着手走了出来,对表兄说,事情办不了就早告诉人家,别让人家指望着。
我赶忙说,表兄办得了,表兄办得了。
表嫂说,刘长山,你表兄不是县长,你别啥事都指望他!
我说,我不指望表兄指望谁?
表嫂说,关键是你指望他也没用,他就是个废物!
我无言地看着表兄,表兄的宽脸盘子汪着一层油水。我不相信汪着一层油水的表兄指望不上。我恳求说,帮帮忙吧表兄,你就当我小舅子是你小舅子,行不?
表兄这回笑了笑,说,这要是我小舅子,我早就让他买一辆新车了,几千块钱的事。旧的弄出来,都不够人情钱。
我慢慢收拢了表情,我听出了弦外之音,我突然涨红了脸。我说,表兄……
表兄连忙摆了摆手,说你千万你别误会,我说的是实情。现在办事情,跟谁张嘴都不能白张,最次也要请顿饭,下稍微好一点的馆子,一千块钱都不止。
我憋了一口气,说吃饭就要一千块,你们吃金拉银啊。
表兄说,长山你是不知道外面的行情。一千块我都没多说。
我说,那你就说一万!
表兄瞪了我一眼,窝着脖子不说话了。我忽然连耳朵都是热的,所有的汗毛孔都要往外冒水珠。我盯着表兄看,直到把他看得不自在。我说表兄,我再叫你一声表兄,我们可是一个被窝滚过的,你可别说不知道我是谁!
表兄说,你误会我了。
我说,我咋误会你了?
表兄说,我说的是这世道的行情,我没管你要这要那!
我说,这个事你到底管不管?
表嫂忽然雷管一样炸了:不管!你爱咋地咋地吧!
我逼视着表兄,看他是点头还是摇头。表兄却不看我,把头扭到了一边。
一秒钟都不迟疑,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再不跳起来,就有被钉子扎穿屁股的危险。我迈着两条腿往外奔,凭感觉我知道,表兄在沙发上坐着,纹丝没动。那一刻,我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奔到门口,我回头说了句:车座底下还有两千块钱,是不是兄弟,你看着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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