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贺从江城来,手里却抱了个超大号的保温杯,他说那是给关小东熬的大骨汤,微火熬了四个小时,又撇去了汤里的骨油,既香又不是油腻。四个小时的大骨汤,这可是满满的心意,无法用金钱去衡量。老贺便是这样的,对待同学和朋友总是这般掏心掏肺。不过,很多人难以接受,甚至觉得老贺病得很严重。所以,老贺也没有几个朋友。
接了老贺刚到医院,辛文就给我来了电话。她说有空的话想见一面,有事要谈。我想着可能辛武的案子有变故,所以让老贺自己上楼,我则往与辛文约定的地点去。
自上次见过辛武老婆已有一周,她是没有跟我联系过,但可能去见过辛武,毕竟离婚这种事还是要跟当事人谈。不过,辛文带给我的信息是另一个意外,她说要解除委托代理。我刚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上次见辛武那句话——你没那么多心眼。所以,辛武可能觉得我真的不合适做他的代理人。但是,很快我又明白过来,不是我不适合,应该是他们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那么,剩下的确实也没我什么事了,辛武自己就能搞定。我对于辛武的意义可能就是替他查出背后的故事,讽刺的是,这背后的故事也不是我查出来的,是关小东干的。其实,我什么都没能做,顶多就是跑了几回腿而已。
律师费照给,解除委托代理,我还少跑两趟监狱,何乐而不为。虽然他是我师父,但既然取消了代理,我自然也不便多问。
待我赶回医院,老贺已经走了。安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说是关小东刚刚睡着,我便与他并排而坐。
“汪律师,东总上学的时候与那位老贺同学很要好吗?”
我笑了笑,心想着恐怕是老贺带来的大骨汤让他想多了。确实,抱着熬了四个小时的大骨汤坐高铁从江城来锦城探病,这份心意足够分量。至少我活到现在这岁数,只见过老贺一人这样干,即便是我就住在锦城,我也没有给关小东熬过汤。这样一想,我还是不如老贺活得纯粹。
“嗯,很好!”
我只得这样回答,不然便会费很多的口舌,说不定还会让安然更无法理解。
“他很真诚,也很纯粹。这样的朋友太少。”安然又道。
“东总不是有很多朋友吗?应该不会觉得朋友太少。”
“场面上的朋友,都不过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有些能力,能在某些时候帮上忙,各取所需罢了。真诚相待的朋友,其实不多。不过,能让东总真心相待的人,也就更少了。”
“安助理,你这样说你的老板好吗?”我笑着问道。
安然一笑,又道:“汪律师总不会去打小报告吧?”
“要不,你贿赂我?”
我与安然闲扯了几句,见关小东一直睡着,也就先行离开了。安然很疲惫,我让他也小睡一会儿,别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垮了。
几天之后,法援的案子又组织了一次调解。在上次开庭之后,我与原告通过两次电话,这一次是他主动要求法官再组织调解。但是,等我到法院之后,原告的老婆却把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说我总撺掇她老公调解,是不是觉得官司要打输了,还是拿了被告的好处。我当时有点懵。
这个案子是法律援助,不只不挣钱,而且我还往里搭钱,凭着良心说,我也算尽心尽力。劝原告调解,也是希望他尽快拿到钱。原告家本来条件就不好,原告在外打工,女人在家务农。如今原告重伤,以后不只不能劳动,连自己照顾自己可能都有些困难。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尽快拿到钱,毕竟这个案子已经拖了一年多,原告早就应该再医,但因为没有钱便一直拖着,再拖下去,身体只会更糟糕。如果这个案子判决,被告不服,再上诉,再拖上一年半载也不是不可能。可惜,我的好心却被原告老婆当成了驴肝肺,把我这一通好骂,最后还是法官来了把原告老婆叫过去谈了一阵,气氛才有所缓和。
一个下午,我都陷在这件案子里,好在是最终达成了协议。法官也是本着为原告着想的态度,让被告方当即转账给了原告,算是彻底了结了这个案子。主审此案的法官非常尽心,他还特地支走了原告老婆,叮嘱原告要把这笔钱捏在自己手里,毕竟他下半辈子都指着这钱生活了。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怕原告老婆拿了这钱跑了,把原告和孩子扔下不管。可能是法官看得多了,好心的提醒也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帮到他。
从法院出来,锦城的黄昏在春风里有花香弥漫。
刚坐进车里,就收到弟弟发来的信息。他结婚了。照片里,两个人拿着大红的结婚证书,笑得很灿烂。我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照片上弟弟的脸,然后回复了一句:我家弟弟长大了,恭喜!
弟弟长大了,成家了,这是好事。有点遗憾老爸走得太早,没能看到这一天。
我开着车往回走,路上老妈也来了个电话,我想着可能是弟弟结婚的事,当时在开车,也就没有接。等我回了家,把电话打过去,我们母女之间的风暴才真正开始。
“之前不是说差五六万吗?现在怎么差十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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