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霄闻着那血腥的味道，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哇”
姬霄在乌兰面前吐了一地，胃里异常难受，不过他倒是很快地整理好了衣着。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尸山在不断拔高，拓宽，竟渐渐地，形成了十余米高，六米宽的小山峰。
此时的太阳已渐渐西去。战场上的秦军阵势蔚为壮观。延绵千米的朱雀大阵，每一次齐射都如同朱雀振翅腾飞一般，掀起死亡的风暴。
首尾相接的骑兵长蛇阵正源源不断地用匈奴人的残肢垒高尸山，马蹄卷起的烟尘和一路滴落的鲜血如同一条翻腾的长蛇。
扎那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虽然秦军的朱雀阵已经推进到他们弓兵的射程范围内，但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十几轮的覆盖射击，让城头上呈现出一幕可怕的景象。
所有的弓箭手都无一幸免，全部被秦军的箭雨射死，有的竟身中十余箭。
夜色降临，秦军早已鸣金收兵，两翼的弩阵开始缓缓聚拢，连绵的骑兵开始回营。远处城门的尸山是如此的显眼，鲜血的气味是如此的浓郁，但在秦军士兵眼里，却是那样的美好。
他们就要成功了完成都尉的计划，就要为龚将军报仇了。
深夜，秦军的军营里火把通明，姬霄忍着深深地倦意，在大帐里给黑夫等人分析着白日里阵型变换。
秦军的士兵很优秀，他们是最好的齿轮，为秦国这辆奔腾的战车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但是校尉们的军事素养还有待提升，只会拔刀砍人，或者整出那夸张的铠甲刀光还远远不够，军队的强大从来不在个人勇武，而在于整体的杀伤。
至少姬霄是那么想的，他见过最厉害的也就三狗子姬獒了，他把秦军的武技练的炉火纯青，已经可以释放出护身的甲胄和锋利的刀气。但是他如果在朱雀大阵中，一样会被万箭齐发的箭雨射成刺猬。
“黑夫，明天的弩阵要排成六排，三排一次齐射，不要追求箭雨的覆盖面，而要注重箭雨的压制。”
“末将明白”黑夫点头示意。
“另外，你和狼生的阵型要注意尽量拉开，弩阵站位不要太密集，容易被匈奴人的箭雨直接覆盖。你们不是巨盾的步兵，站多密也挡不住箭雨。”
“明白”狼生也是跟着一起点头。
“各位，明日我们将把尸山堆上城门，各位不必担心匈奴人的反击，只需要留意，别让他们跑了就行。下去安排吧”
“遵都尉令”
姬霄也是不得已，一些阵型这个世界的秦军并未接触，如果不和基层指挥提前沟通，那一旦阵型混乱，那就全军完犊子了。
“刘壁，让县兵加快弩箭的制作，不需要多精致，能射一百步还能杀人就行。让他们两班轮作，不要忘了休息，也不能停。明天，我要五十万支箭。”
“末将领命。”
“王灶生，你让你现在的六支千人队做好休息，明日人马重甲待命。”
“末将领命”
姬霄逐一吩咐，终于清空了大帐。他想躺下休息一会，却又睡不着。
今夜睡不着的还有扎那，他很恼火，秦军把那座尸山堆得块要接近城门，他看不懂秦军的动作，但这让他有些紧张，秦军如此阵势搞出来的尸山肯定另有玄机。
他又派了四支千人队趁着夜色摸到了南门的那座尸山上，却怎么也破坏不了。严冬让尸山上的流淌的污血很快就凝结成了坚冰。碎尸，沙袋以及坚冰混合成了这个世界最早的混凝土。
扎那已经决定，如果明天也是如此，他该准备逃命了，左贤王是让他守住九原，但他扎那又不是左贤王的部将，他带着他的部落跑路，有大单于罩着，左贤王也不敢拿他怎样。
……
清晨，天色渐亮。
秦军军营内开始集结士兵，排列军阵。
“轰，轰，轰，轰”
战鼓开始擂响。一个比昨日更庞大，更精致的朱雀阵缓缓成型。
这朱雀不仅拥有了庞大的两翼，还有了令人惊骇的雀首，那是一架架排列整齐的秦军床弩。
姬霄见识过床弩的威力，是守城的利器。但在攻城作战中，床弩却并不能很好地发挥其作用。
所以姬霄决定大炮打蚊子，用床弩尝试狙杀城楼上匈奴人的指挥将领。
“命令，朱雀阵，两轮齐射，用假箭。”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秦军昨夜通宵制作了五十万支简易箭支，姬霄把这些没受过大秦兵部许可的箭支成为假冒伪劣箭支，简称“假箭”
铺天盖地的箭雨向九原城门袭来，匈奴人新换上的弓箭手只得举起盾牌或拆下的门板，死死地挡住自己的头顶。
“咻咻咻”
“哒哒哒”
木制的箭支不能射穿匈奴人的盾牌防御，但是却能射死没有甲胄的匈奴弓箭手。
箭雨还在持续。
城头上的扎那气得不行，他不敢让弓箭手还击，刚刚秦军就在假箭里夹杂了一轮真箭。顿时让冒头的匈奴弓箭手损失惨重。
“命令朱雀阵，向前压进，小雀和雀首做好准备，狙杀指挥的匈奴校尉”
朱雀阵得势不饶人，弩阵迅速向前推进，箭雨攻击得更为猛烈了。
两支一百人的弓骑从两翼冲出，他们是黑夫通宵选出的神射手，专门负责射杀匈奴的百长和什长。
“命令，刘壁军迅速出击，做两环的长蛇绕行。”
“咚咚咚，咚咚咚”
朱雀两翼伸展，让开一条通道，秦军的千人队依次杀出，很快首尾相连，形成了一条长蛇，在城门处投掷沙袋后向两侧绕回。
在昨夜姬霄的熬夜辅导下，秦军的效率迅速提高。箭雨变得连绵不断，两条长蛇绕出两个车轮。
很快，尸山的前方被搭出了一条宽六米的斜坡。从秦军阵前一直延伸到城门楼上。
那站在城门楼的扎那和一众部将都吓傻，到现在，傻子都知道秦军要干什么了。
“快来人，快来人，那盾牌顶住，不能让秦军冲上城门”
可惜，朱雀阵开始真正发威了。姬霄没有吝啬，能射两百步的十万支利箭被朱雀弩阵齐射而出。
因为是抵近齐射，连盾牌都不能挡住秦弩霸道的穿透性，城墙城后的匈奴弓箭手只能徒劳地举着盾牌含恨中箭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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