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深蓝色,变成了天边的肚白。
这是新的一天。
我却如此悲伤。
三,
黎明时分。
适才送叶笙回家,那家人面对女儿失而复得的激动情景,自然不必我多说,还说真得感谢秦老师,不然可能真的要发生什么不测,警方为了避免他们师生日后尴尬,也为了那通诡异的监控,给他们解释成了“秦老师发现歹人跟踪,送了叶笙回自己家后报警,并把自己扮成女孩,配合警方围捕凶犯”的故事,秦恕本人也表示无妨,他接受这套说辞。
当下,秦恕正问我家庭住址,我轻笑一声,不答反问:“秦老师昨晚欲言又止,今日却只想问我,家在哪?”
秦恕看我一眼,好像有短暂的蹙眉,但这份微蹙旋即便被他千年不变的“礼仪微笑”盖了过去,发车启程。他的眼底仿佛从无波澜,就好像无论世事如何沉浮,他都意料之中。
好像千年以前就是这样。我心内忽生这样的想法。
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我依旧看着他,眼神“真挚”:“有一说一,秦老师昨日援手,我还是记在心里的。”
秦恕微笑:“那是举手之劳。不过刚才岳老师问我放你走什么的,我听不太明白。”
我不理他,自顾自从包里拿出一幅画:“这是林医生的助理画的。”
秦恕瞥了眼,依旧是“温和”的模样:“岳老师想请我品画?”
我用手指抚过画中的树“林”处,微微勾起嘴角:“凶手明明不是你,你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要参与进来呢?身负异能,或许容易得知真相,但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没有缘由地施以援手,这份恩情接的我糊涂,”我收起画,单手肘顶在前面,捧脸看他,“不如告诉我,你趟这趟浑水的真实原因?”
秦老师笑:“我做桩好事而已。”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周警官以案子的名义让我来,其实是方便秦老师这个大姐的好友,单独带我走吧。”
秦恕依然笑而不语,同时,路也开得越来越荒凉,叶笙家本身就在郊外别墅区,此刻全没了人气。
“你不说话,也不能闷着,那就我来费口舌吧。我知道你认识猎兽世家的安家大姐,也就是周警官大姐,这个大小姐与你应该定有计划,你去为她接风洗尘那晚,你带了叶笙回家,应该确实是要让她躲掉灾厄的,为的是不要让真正的凶手猎兽成功,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目的吧。至于周警官她可太工具人了,三更半夜,明知我去完医院身体不好,所以她明明可以在凶犯抓捕后再唤我到场的,可她依旧半夜上楼‘请’我此刻到达医院,这么迫切,她这不是为了我,那是因为安家大姐的意思不得延误,而你与安家也并非全然陌路。笃定了这几点,我就不觉得你单纯做好事了——你找我,一定有你的目的。”
秦恕听到这里,自知再装太假,他便淡笑评论:“逻辑不错。”
“多谢,我也只是勉强看得见线索,奈何不知真相,所以今天,我深入虎穴,只为求真。”
秦恕依旧目视前方:“我见你刚才对一直陪伴的林凯,也算淡定。”
我听后,眼眸闪了闪:“老实说,我是一直忍着的,到最后没忍住,极为怨愤地看向了他。”
随之,秦恕慢慢地把车停住了。
暗红色的瞳线下,是一颗深沉的心。
脚踝,越来越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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