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怎么会来这里找她?
白子苏又怎么知道他是她哥哥?
正要起身,白子苏接了一句:“被我赶走了。”
“子苏哥赶走他作甚?”
她的眼睛瞪得更圆了,可惜再圆也没有他的杏仁眼圆。
“我说过不许你跟他来往。”
“可......”
阿灿来这里找她,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要不然他不会轻易过来的。
她试探着站起身,“走了么,我去看看?”
他看着她,眼神幽幽,未说可以,也未说不可以。
但他明明跟她说过,不许他俩来往。
可她不听话。
他和她还为了这个容灿大吵一架。
这个小子,对她大半不会有什么好心思。
她怎么就不懂呢?
非得撞了南墙才回头。
还是说,她已经收不住脚了?
看她一脸急着要去跟那小子会合的模样,真是气人。
纯粹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让她去,又显得自己太不讲道理。
桂熙卑微地等着他发话。
终于,他说了一句:“你去看看吧。”
话音刚落,她像脱弦的箭冲出院。
他怔了一会,看样子在她心里容灿的份量也不轻。
要么,跟上去看看?
她冲出大门,左右望望,却没有了容灿的身影。
往巷尾追了两条街,未曾见到他。
又回头追了四条街,仍是未曾见到。
想必他已是走远了。
她失望地停下脚步,不甘心地四处望望。
一转身,容灿正微笑着站在面前,仍是一副潇潇洒洒富贵公子的模样。
“刚才怎地没见着你?”
“一直在你身后,你自个儿看不到。”
“谁还后脑长个眼睛......”
他摇摇头:“你那颗虎丹真是白吃了,早知我自个吃了。”
“那我还给你。”
她踮起脚凑近他,作势吐给他。
他笑起来,抓住她的双肩低头“啊呜”了一口,假装把那颗虎丹吃了回去。
“好吃么?”
容灿点点头。
小孩子的把戏。
两人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巷口,白子苏离他们远远的望着。
容灿背对着他。
这么一来,落在白子苏眼里便是:“小两口”久别重逢,见面小小地亲热了一下。
亲,热了一下。
当众!
“阿灿你是来找我玩耍么?”
“不是。”
他眼里掠过一丝阴影,“我要出门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来找你。”
“又要去哪儿,要去多久?”
看他整天游手好闲的,老出远门做什么,难不成别处还有相好。
“你身上还有银子么,我留些给你。”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伸手往怀里掏银子。
她按住他的手:“不必了。上次那五十两还未用掉。”
“嗯。”
容灿点点头。
这一幕白子苏看过来:两人打情骂俏,动手动脚。
当众!
她看着容灿:“你一点也不惊讶?”
“惊讶什么?”
他一脸莫名其妙。
“那王二生死了,全家都死了。”
“哦,听说了。”
他看起来很平静。
灭门惨案轰动全城,他知道也不稀奇。
她在他脸上看不到破绽。
难道是想错了?
不是他干的?
“那我走了。你在白子苏那儿安心呆着,若是他对你不好,你暂且忍着些,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子苏哥对我很好。”
“小傻瓜。”
他苦笑着摸摸她的脸,又伸手抱住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知画。”
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真好。
她抱住他,把脸靠在他肩上。
他的耳垂像个珠子一样,她忍不住去摸。
又软又有弹性。
若是小时父亲这样抱着她,大约也是这种温暖幸福的感觉吧。
空气里似乎传来凉凉的气息。
她抬起眼。
巷子的那一头,白子苏正拄着乌杖冷冷地看着她。
目光极冷,冷得像万年的雪山。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松开了容灿。
“怎么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
白子苏已经转身走了,他并没有看到。
“起风了。”
她轻抱双臂,装作有些冷。
暮色已经降临了。
“那你快回去。”
桂熙走到巷尾,回头望望,容灿的身影仍立在半黑的夜色中。
他的身影挺拔安稳。
他才十六,还会再长高,过几年说不准比白子苏都要高些。
想起白子苏,想起他刚才冰冷的眼神,她的心里紧了一下。
怕是又要发脾气了。
还好大门没有关紧。
桂熙进了院,发现青茗和福叔都站在他的屋门外。
屋门紧闭,两个人朝着门站着,紧张兮兮。
“怎么了?福叔。”
福叔看看她:“你刚跟公子吵架了?”
“不曾。”
她莫名其妙,上前推了一下屋门,里面插上了门栓。
“你刚见到了容家小公子了么?”
“是。子苏哥同意我去见他的。”
“那完了。”
福叔摇摇头,走开了。
青茗仍是那清清秀秀的模样,即便就这么在门前一站,也似一副清幽的山水画中人。
听着福叔和桂熙说话,他略略放松了神情。
这个阿熙,不知道要面临什么吧?
男人,最忌讳的是背叛。
“子苏哥怎么了?”
桂熙又问青茗。
“不知公子见着什么了,回来脸色很不好看,不说话也不理人,直接进屋把门关上了,那门关得震天响。福叔本想喊公子用晚膳来着,也是不理。”
他慢条斯理,话里说着白子苏不知见着什么了,却是心里有数。
见着什么了?
糟了。
见到她和容灿抱在一起了,不知白子苏又想到哪里去了。
不过,他把她当成弟弟,弟弟和别人抱一下,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吧。
只不过他不许她和容灿来往而已,真是小气得很。
“子苏哥。”
她敲门。
里边不应。
她到他的窗前:“子苏哥。”
仍是悄无声息。
天色黑了,真的起风了,连那一小片月亮也不曾出现。
她去后院找福叔:“福叔,要不要踹门?”
“踹门做什么?”
福叔正在摆放饭菜和碗筷,闻言惊讶地抬头。
“子苏哥不开门。”
“不开便不开,等他气消了自然会出来了。”
“他为何生气?”
福叔顿了顿,又低下头摆碗:“我一个老头子,哪懂你们年青人的事情。快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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