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走进来，看到楼华语，目光一闪，又垂下头去，声音爽利，“落雁奉公子之命看守朱紫，朱紫逃逸，请公子治罪。”
珠子？什么东西？
楼华语没听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她看清叶泽的脸色，他生气了。
叶泽瞳孔一缩，眸光深邃难辨，“落雁，我以为，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看好一个五花大绑的女人，结果，哼，我倒是高看你了。”他在落雁身旁停下，俯身看着她的脸，很失望地叹了口气，“我不要没用的人，不过，念在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的份上，去大厅正中，跪三天，不许吃喝，而且…我希望我去的时候，你的眼睛是睁开的，明白吗？”
扇子点在她的肩头，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吹起几丝碎发，原本温情的场景，却在他的话语中被无情的撕扯揉碎，暴露出残酷的真实。
他知道，落雁一定尽力了，她的身上也一定有不少伤痕，只是不愿被他看到，但是，这并不是宽恕她的理由。他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对楼华语，不过是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虽说没有怜悯，但对着她，他终归要温和一点。
“落雁领命。”她当然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听到时也面不改色。
看到落雁离去，楼华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想求情，却没有立场，就有点犯堵。
“她倒是很有能耐，怪不得那么镇定。”
“谁？”
“朱紫，就是那个刺客。”
“珠子？”好奇怪的名字，“她不是死活不说吗？”
“据我推测，她是觉得总不说就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所以就随便说了一个名字。”
“那么那个男的是怎么死的？”
叶泽见她一脸好奇，正好无聊，就打了个手势。一旁的闭月见状，连忙拿了一张椅子放在桌旁，又倒了两杯茶放好，这才退出去，顺便关上门。
“坐吧。”他展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说：“那个男的不可能自杀，朱紫当时也没有异动，所以，当时很有可能与其他人在场，而且，此人武功不弱于我。另外，男子身上原本就有很多伤口，似乎并没有致命之处，动手的人很谨慎。”
楼华语想了想，“会不会使用了什么暗器？”
叶泽神色微变，摇头道：“这个无法确定。”话虽如此，他的眼中却有一层薄雾，让楼华语看不清楚。
“对了，我从男子身上搜到了这个，你认识吗？”叶泽从怀中取出一块金属，灰色的，长有三寸，宽有两寸，呈不规则的长方形，上下各铸有云纹装饰，中央镌刻着一幅画。楼华语看来看去，最后不得不确认，是狗。
“狗牌？”
“…这么说你也不认识。我拿着这个牌让听风楼打探，三个月还没有消息。”他轻叹一声。
“朱紫身上没有吗？”
楼华语并没有问叶泽为什么把这些事告诉她，却知道，从她被带入书房开始，她就逃不掉了。
“没有，所以说，这个人很特别。”提到特别，叶泽看了楼华语一眼，楼华语却只当没看见。
“知道我是怎么发现刺客的吗？”不等她开口，就继续道：“因为墙上那排刀，只要有一定的重量加在上面，它就会下降，同时，我就会知道有人翻墙。如果调查得不够详细，很可能伤到双脚，朱紫显然知道这一点，穿了厚底鞋，可惜没料到它另外的作用。”
杯中茶水漾出一圈一圈的波纹，楼华语定定地看着，又有些烦躁，干脆一口吹散，却浮出更多涟漪。终于，她抬头，“你和我说这么多，什么意思？”
“很好。”叶泽笑着拍了一下手，“看来不用我再多说了，这样最好。”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其实你可以装傻，让我再多和你谈一谈，这样你会有更多的筹码。”
楼华语放下茶杯，“我不是奸细，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有话直说，为什么要告诉我？”
理由她已经猜了个大概，叶泽有求于他，可是，他完全可以用强硬手段留下她，告诉她这么多秘密做什么？她已经习惯于小心翼翼地躲避却又掉进他的陷阱的情况了，但此时却觉得，他明明就包藏祸心，还要装什么公平公正，这让她很不舒服。
叶泽闻言，皱了皱眉，努力不去想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潜意识中，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愿承认。
她知道了这么多秘密，那么，或者把她留下来，或者，事情完成之后就杀了她，这样，无论怎么做，他都有了理由。
当然，他是不会那么说的，而是委屈地道：“小语，你这态度实在太让我伤心了。”
“我估计是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利用的地方吧？我很奇怪你看上我什么了，我要脸蛋没脸蛋，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难不成你还有马要我养？”
波光流转中，掩在眸中的那抹异色转瞬即逝，叶泽的声音温柔得像泉水在冻融之后流过润滑的卵石，“如果你想养马，我送你几匹就是。”
楼华语面不改色。叶泽的嘴她已经领教过了，全是甜言蜜语，不能当真。
“你也看到了，我府上这些人，一个个都板着脸，成日死气沉沉的，好像就我一个人会笑似的，再这么下去，我会变老，所以，需要你来调剂生活。”叶泽想想，促狭一笑，“如果这还不够，还有一条，你长得…像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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