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只穿了里衣的男子，被一名黑衣男子押解上前，他的身上满是血渍，手被绑着，嘴被堵着，看紫衣女子的表情，他们显然认识，但他却没有往她的方向多看一眼。
紫衣女子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滞了一瞬，但没有多久就移到叶泽脸上，“你要做什么？”
叶泽仿佛没听见她的话，直接来到男子面前，左手接过闭月递过来的药瓶，另外有羞花准备好了纸笔。
“三个月时间，你们也算谨慎了，可惜，三个月时间并不会让本公子放松警惕，相反，它足够让本公子重新安排府中防守，没想到，你们还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话时，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射向楼华语。
“本公子新研制出一种药，你要是吃了，会对同伴做出什么我可不敢保证。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药瓶被抛起，又落入叶泽手中，男子的目光随之起伏，不难看出他的紧张。
如何选择？
“写雇主的名字和身份。”叶泽敦促了一句。
男子犹豫着，看向女子，那样的目光，落到女子眼中，寸寸结冰。
叶泽满意地打了个手势，让人把他嘴中的东西拿出，他开口，费力地说，“她是…”
只有这两个字，第三个字还未吐出，他的脸色忽然大变，慢慢涨红，呼吸困难地说：“我的妹妹…”
女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同伴忽然死在自己面前，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而他死前，还在保守着他们的秘密。
死亡来得太突然也太无常，楼华语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房间中就少了一个生命。虽然惩恶扬善的事情她没少做，但目睹死亡还是第一次。
“算了，坏了本公子的好心情。把她带走，把这死人赶紧埋了。”
“现在轮到你了，小语。”他的声音愈发轻柔，楼华语却听得毛骨悚然。他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顺势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有什么想说的？”
楼华语瞪着他，没有说话。就在刚才，他间接害死了一个人。
叶泽对她的态度并不奇怪，悠然道：“我知道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你知道还这么做！”她打断了叶泽的话，情绪有些激动。
凭什么无缘无故就把她绑起来，她是欠他钱，但也有努力偿还，这不代表她就要忍受叶泽的这般侮辱。
叶泽依旧自顾自地说：“其实我是怀疑过你的，因为你出现得不是时候，之前，有人暗杀我。”他顿了顿，“你难道不觉得前后院布置有些奇怪吗？”
情理之中的，楼华语没有回答。
“我最初对你的定位是，奸细。所以先把你安排到后院，明知道你每天都在观察地形却不点破，之后再调你去前院养马，让你发现前院防守薄弱…”
“这样的话，如果杀手走前院，我就是奸细，走后院，就与我无关，是吗？”
楼华语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有点累。原来，这一段时间，她一直被人算计。
“聪明，不过也可惜了。”他叹了一口气“依我的信条，凡有嫌疑的人都必须死，你以那种方式在那种时候出现，已经有莫大的嫌疑，但我却没有杀你，知道为什么吗？”
“反正不会是发了善心。你的善心，我根本不会相信。”
“被人这样评价，即便是事实，也让我有些难堪啊。好吧，的确如此，我是想将计就计来着但你偏偏又不是奸细，你说我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扇子一挥，束缚尽解。
楼华语静静地看着他，许久，轻轻地问了一句：“如果原计划就是走前院，那我还是奸细，是吗？”
叶泽被这温和的语气一问，竟愣怔片刻，没有愤慨，没有指责，只是一句淡淡的“是吗”，就好像有千万斤的力道砸得他说不出话来。
两相对视，楼华语不闪不避，眸光清净如水。
说不出什么原因，叶泽竟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想说，他根本不会杀她，但他不能那么做，微微一笑，“没错，如果他们的计划果真如此，就算你委屈，我也不会留情，不过，他们不会。”
楼华语一怔。
“每个人的思维都有不同，有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人喜欢绕一个圈子，还有人喜欢绕两个圈。上一次，他们从后院闯进来，若按常理，这一次他们会从前院进入，但对于一个杀手组织而言，他们的思维更复杂些，所以他们会从后院进来。”
“原来你早有防备。”楼华语语气有些复杂。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叶泽颇为无奈地摇头。
“依我看，还不止一朝，不是说重新安排防守吗，那之前的是做什么的？”楼华语冷笑。她可不是傻子。
“昭烈国首富嘛，总要防备着点小偷啊。”叶泽脸色不变。
防小偷？鬼才信。要说有人要他的命，那还差不多。总之，此地不宜久留。于是道：“现在误会解开了，放我走吧，欠你的银子我会还的。”
“放你走？”叶泽起身，“忘记说了，这段时间也不完全是在耍你，至少，我说的养马一事是真的，况且，你不是有毒在身吗？”
楼华语一惊，“你怎么知道？”
“难道你不知道吗，我院子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你拔了我多少东西，还用我点出来吗？”
楼华语这才想起来，当初她踩了几棵草羞花都做了记录，叶泽知道也不奇怪。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你留下来养马，不仅可以抵债，而且，我还可以找人帮你解毒。”
楼华语动摇了。还债不算什么事儿，关键是解毒。她之前找过郎中，自己也试过，都不行。叶泽有财势，认识的人也多，也许有办法。
叶泽看了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决定，道：“那就这么办了，你先回去吧。”说着，迈步就要离开，楼华语却叫住了他，“干吗把我留下？看得出，这府中的人都是你的侍卫。”
“因为那匹马对我很重要。”他伸个懒腰，倦怠的声音没有一丝犹疑，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我很期待你女装的样子，应该…还看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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