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素是被突然之间的喧闹吵醒的，当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望着窗外陌生的高楼和来往的人群，一瞬间有些迷茫。
“我们到了吗？”
苏素轻声问着的时候，缓缓摇下旁边的车窗，滚烫的阳光像窥见饵食的鱼，迅速侵占了车内的黑暗，让她下意识揉了揉被光线刺痛的双眼。
“快了，转过这个街角就到了。”陆明看着镜中那人眼中不自知的泪光，不禁抿唇一笑，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又染上一层阴郁。
当对方的声音响起时，苏素却感觉自己脑海里仿佛有个人，焦急担忧地说着什么，那声音遥远而模糊，她听不清，也想不起那是谁。
“下车了。”陆明似乎看不见她在苦恼什么，平静地停好车，回头望着她时，一双深邃的眼，似大海倒影着的璀璨星空，格外的亮。
苏素低低地应了一声，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从车上下来时，陆明也快步走到她的身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还未走近前方的小区时，苏素便听见属于孩子的清脆的笑声，她循着声音看去，发现一个画着鲜明夸张的小丑妆，穿着橙色西装，绿色长裤的老人，大红色的唇，弯弯的，正站在花坛旁边熟练地抛球接球，由最初的一个，三个，四个…
老人身边的孩子们目光专注地看着，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陆明看到老人时，嘴角的笑意更深切了些，只见他下意识牵起苏素的手，大步朝老人走去。
苏素瞧见两人交握的双手，感受着来自对方的温热，有一刹那的怔然，还没来得及放开，便被陆明带到老人身旁。
“是阿明回来了啊！”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眼前的两人时，不禁露出慈祥的微笑，脸颊上的皱纹似乎也在这一瞬间都舒展开来，一双眼睛早已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表叔，我带朋友来看看您了。”陆明张开手，紧紧地抱住老人，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近感。
“叔叔好。”
苏素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后，便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一只手却悄悄拉着陆明的一角，白净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绯色。
老人温和地拍了拍陆明的后背，便松开了手，朝着苏素温和一笑。
身旁的孩子不知道何时都走光了，陆明弯下腰把老人的表演道具都放进袋子里，一边和老人聊天，脚步也配合着老人的速度，走得很慢，苏素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回家，时不时跟着回答一句，倒也是其乐融融。
＊＊
当他们一到家时，陆明便把周叔带到沙发上，拿着化妆箱里的卸妆棉，认真细心地为他卸下脸上的油彩，不同那一晚为富商上妆时的冰冷与残酷，此刻，他的心是暖的。
卸妆的工序很复杂，苏素没看多久，老人便告诉她可以自己随便参观一下，陆明也冲她不好意思一笑，那少见腼腆，平添一股少年的意气。
苏素点了点头，便站起身，朝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她轻轻推开门时，映入视线的就是那满满覆盖四面墙的不同小丑的照片，从黑白到彩色，他们脸上滑稽逗乐的笑容都各有特色，遍布每一个角落。
蓦地看到这样的画面，让苏素的心不由得一窒，她缓步走到墙边，无意间看见照片下面的署名是“未明”。
虽然这和对方告诉自己的名字有一字之差，但是那眼熟的字迹让苏素能够笃定这就是陆明的房间。
直到这个时候，苏素才真正见识到剧情中反派对小丑角色的疯狂迷恋。
在他名字周围都是彩色的照片，不同于其他照片的是，小丑们的脸上虽然用着大红色的油彩涂抹出微笑的模样，但他们的双眸紧闭，身后的布景也并不是舞台。
苏素直觉有些不对劲，便仔细地观察了离她最近的照片，里面的主角是个女人，海藻般的头发，如同颜料被打翻似的五颜六色的妆容，空洞的双眸周围是橘红和绿色的油彩。
照片上的每一处都和苏素所读过的剧情相呼应，这，这分明就是第一个死者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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