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不是四两银子么，王管事你是不是欺负本小姐年轻不懂事。”小姑娘顿时似笑非笑，看着还有几分恼羞成怒。
“四两银子没错，可三个月的饭钱姑娘你总的让我着牙行找回点本吧。”王钱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虎妞可是实打实的牙行钉子户。
别人一顿吃两碗饭，可这人到好一顿要吃六碗饭，还是半饱。
按一天两顿饭来算，就她一个人的饭量一天足够养活六个人了呢。
也不是没卖出去过，不过总是没两天就会被送回来。
而且都还是同一个问题——太能吃。
“四两银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跟你把臭话说在前头哈，一旦出售，概不退换。”
想了想又接着说道：“这虎妞饭量特别大，姑娘若是能接受就领走吧。”
难得天上下红雨。
林长君瞅了瞅虎妞，瘦瘦的，这能吃得了多少。
“得了，那本姑娘可领走了哈。”
王钱忙不迭是的点点头，喜出望外啊，赶忙把压箱底的卖身契翻了出来，双手奉上。
“快快快，虎妞还不快去收拾你的包袱去。”二愣子站在边上催促着。
虎妞瞅了他一眼，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能说不用收拾吗？
反正没两天总是要被送回来的，何必这么折腾。
“方婶，我要走了，咱们两天后再见。”虎妞拉着一个老婶子的手，一脸的不舍。
四十多岁的老婶子握着她的手拍了拍：“瞎说八道，我瞧那姑娘是个好的，你这次走了保不齐就不用再回来了。”
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看人还是有些准头的。
虎妞想起锦衣，心里约莫有些拿不准。
“嗯！婶子保重。”
方婶子站在窗边上远远的看着，心里揪得紧紧的，她和老头子来到这牙行比虎妞晚了一个月。
年纪大，两人又不想分开，因此错过了很多主家。
锦衣装疯卖傻她是知道的，原来不懂，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她在等她想等的人。
忽然之间她也不想再等了。
“姑娘，请你买下我们。”只见方婶子哗得一下拉开房门，在林长君踏出院子的时候忽然冲了出来。
林长君愣住了。
虎妞和锦衣愣住了。
王钱和二愣子也愣住了
人人都愣住了。
还有这波操作，小姑娘目瞪口呆。
“方家的，你这是作什么，还不快回去，莫冲撞了贵人。”王钱的心突突的快要跳到嗓子眼。
这两尊大神好不容易就要送走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咳咳！姑娘您可别介意，这是在牙行呆久了，人有点儿激动。”
方婶子愣了愣，猛的一下反应了过来：“是啊，是我太激动了，姑娘莫要生气。”一边说着一边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就要往屋里去。
林长君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等等，王管事，把这人的情况说一说。”
王管事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声：“这是方婶，老俩口，以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当差的，男的替主家打理铺子，方婶在府里伺候，因着主家的人犯了事儿，受了牵连所以就被发卖了。”
方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闲着没事的时候偶尔俩人也会闲聊几句，因为前主家的人是犯事被抓的，所以很多人都有忌讳。
也有不是那么忌讳的，但说什么都只肯买走其中一人，老俩口无论是谁都不同意，死活不愿意分开。
“将男的叫出来我瞧瞧。”林长君心里有些意动，倒不是烂好心，而是她心里有个计划。
方婶子缓缓的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希冀。
王钱忙应了一声，也不使唤二愣子了，挺着大肚子，迈着小步子就去敲门喊人。
方山面如菜色，一双眼睛却是格外有神。
出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找那个有可能将他买走的人，而是略微有些担心的看向了自己老婆子。
他在屋子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一点儿。
林长君仔细瞧了瞧，印堂开阔之人有担当，牙齿整齐无缝不会说谎，嘴唇厚说明为人老实，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最重要的是眼里有光，那么这个人心里一定也是有光的。
再看方婶子弯弯柳叶眉，心地善良，不好争抢。
两人都是良善之人，也难怪不愿意分开。
不过，这些都是面上之相。
“我问一个问题，你二人需要同时回答。”
“姑娘请说。”方山敛了敛神色，既然老婆子看中了这人，那他势必是要争取一下的。
林长君略微沉吟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你前主家犯得事儿你二人可曾知晓或者参与其中。”
“知晓，不曾参与。”
“知晓，不曾参与。”
夫妻二人异口同声。
林长君满意的点了点头：“老王，卖身契。”
“嗳！来了来了。”王钱这次是真的高兴，拍了拍方山的肩膀，真心为他高兴：“姑娘，男的给八两，女的给五两，这回可不能再少了。”
一天到晚净是做赔本买卖，流年不利。
某君瞪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麻利的掏了银子扔给他，再次换来两张纸。
二十一两银子买四个大活人。
小姑娘撇撇嘴，哪天她被卖了估摸着也就是四两银子的命了。
……
“方叔，你随我去一趟牙行，锦衣你带着人先回去各自收拾一下，这是钥匙。”
小院里太小，住这么多人着实有些拥挤了。
林长君想了想，有些后悔那天怎么没将城中央的房子一起买下，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锦衣张了张嘴，暗自叹了一口气。
牙行里，王婆子刚从外边回来，正坐在门边喝水呢，远远的瞧着来人有些眼熟，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林姑娘，今儿吹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东南风，几日不见王婆的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呢。”林长君勾着唇角笑了笑。
王婆子娇嗔的怒瞪了一眼：“姑娘今日是……”
“王婆今日来是想问问另一处院子卖了没？”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直接说道。
王婆微微有些诧异：“怎么，姑娘这是瞧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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