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眼中风雷闪动，“这乱世便如一盘棋局，我已经下好了前半局，但这关键的后半局鹿死谁手却未可知，若我为棋手，二位可愿为棋子，我们一起荡涤这乱世，还天下一片清平？”
云曦与云煦对望一眼，眼前的莫言陌生得可怕，如今看来，拜月教的事只不过是他棋盘上的一小块而已，而他所谋之事更大，是整个南诏国。
眼前这个少年，年纪不过二十，竟然能将整个武林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朝中的局势也在按照他的想法一步步的走，这是什么样的心机，何等细致的谋算，这真的是他做的吗？难以置信。
云曦想了想先开口道：“那与你对奕之人又是谁？”
“朝中右相顾佐之，拜月教原本只是一个杀手组织，之所以能平空的出现在江湖之中，而且高手如云又财力雄厚，都是因为背后有他在暗中资助。”莫言淡淡的说。
云曦不解的问，“南诏国不是有政令，朝堂不可与江湖勾结吗？”
莫言冷笑一下，“暗中的勾结如无实证，又有谁能告倒他，而且当你的权利大到一定的程度，连皇上都控制不了你的时候，你又怕这条政令吗？”
莫言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悲色，“于是两人狼狈为奸，一个举全国之力从财力上支持，一个号令江湖高手替他铲除异己，两人在十年间均是风生水起。一个权倾朝野，一个力霸武林。整个南诏国被他们两人搅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你，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云煦皱着眉头问道，刚刚听到的这些对他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振聋发聩，没想到自己竟如此孤陋寡闻，更没想到的是，莫言竟然对这些秘闻如数家珍。
莫言苦笑一下，“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没办法，我就是他们手下的一个受害者。”
莫言顿了顿，眉头紧皱，似回忆起十分不想回忆的往事。
“十三年前，我只有七岁，调皮捣蛋惹事生非，今天揭了张家的瓦，明天掀了李家的锅，把周围的邻居闹得是鸡飞狗跳的。”莫言讲到这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浅笑。
“父亲是朝中的一个言官，因为生性耿直得罪了不少的权贵，小时候因为顽皮没少挨父亲的打。母亲则温柔善良，对我也比较纵容。祖母更是对我含在嘴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掉了，眼珠似的宝贝着。”
“原本我有着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这一切，都终止于十三年前的一个晚上。”莫言闭闭眼，再睁开眼时，之前的眼中的笑意全变成了恐惧与憎恨。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真的是个杀人的好天气，我早就已经睡觉了，就在睡梦中，听到了哭喊声，叫骂声，和哀嚎声混在一起，那就是地狱里的声音，接着火光也冲天而起，我惊醒了，缩在床上不敢出去。”
“就在这时，母亲推开门，急忙地给我穿上衣服，拉着我出门，把我交给了乳娘，这时我才看见，满院子的死人，家里四十几口人，没剩几个了，只有父亲和几个家丁还在勉力苦撑，但也都是伤痕累累。”
“母亲让乳娘带着我和当天才到我家来玩的小军哥哥一起从狗洞钻出去逃命，而她则折了回去，我哭着喊着，被乳娘强拉走了，回头看，只能看见院内冲天的火光。”
莫言长长的吸了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去，似费了好大的力气，“乳娘带着我和小军哥哥回到了她的家，本以为可以躲过追杀，没想到，他们发现少了一个小孩的尸体便追到了乳娘家，乳娘一急便让我藏身在她家后面的一个寒潭之中。”
“那些人杀到乳娘家，见只有乳娘和小军哥哥，便把小军哥哥当成了我，放火烧了房子连同他们。”莫言越说声音越冷，语气越平淡，但听着越让人心惊。
“我躲在寒潭之中不敢出来，也不知道那些人走没走，潭水冰冷刺骨，眼前火光冲天。在火光中我仿佛还看见小军哥哥在临走之前笑着对我说，别怕，我保护你。”莫言眼中有泪，但含在眼中却未滴落，桌上的手不自觉得握成了拳，紧紧的，紧紧的，指节泛白，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微微的颤抖着，显示出他此时心情的激动。
云煦看着他的样子，也动容了，“那你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莫言似才惊醒过来，“后来的事就是听师傅说的了，我在寒潭中泡了一天一夜，他发现我时已经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是师傅拼尽了半生的修为才把我的命抢回来。但也从此落下了病根，终生无法修习内功，而且寒症无法根除，比普通人更容易受凉生病。”
云煦听罢忽然想起在寒冰阵，月影就说过莫言的身体不同于常人，原来是这样的。
云曦不无感慨，“还好，莫先生赶到的及时救下了你！”
谁知莫言摇了摇头，“师傅并不是赶得巧，而是专门就是去救我的。”
云曦不由得一奇，“难道你们家与天机门有交情？”
莫言接着摇头，“并无交情，师傅是因为觉得有愧。”
二人皆一皱眉，不明白莫言的意思。
莫言看二人的表情，点了点头，“我最初也不知道详情，是在两年后，我身体恢复一些，师傅才告诉我，他曾经欠了顾佐之一个人情，所以答应为他占卜一卦，找到他一生的宿敌。师傅有神算子之称，但师傅并未算出是谁，只算到让顾佐之在当时当地向前走一柱香的时间，会看到一棵大榕树，榕树下之人便是他一生的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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