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方方到半夜才回到东大。
很明显，曾主任是那种吃拿卡要的一类人，方方从心里是看不起这种人的。钟琳说的对，他们这类人只有这点儿权利，人格上没有让人瞧得上的东西。权力部门这种人有很多。
但是，不过了这关，购房证照的款项就没有着落。听曾主任的意思，没有上百万的敬献，是难以办成的。酒意还没有消散的方方，在学生宿舍迷迷糊糊的一夜没睡踏实。
第二天，方方整天都在上课，脑袋里想的仍然是恒兴公司的没头绪的事情。按照钟琳的办事风格，拿出钱打通像曾主任这样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人情嘛。可方方却不想让曾主任这么轻松就拿到巨款，这么大的便宜事儿，想起来就叫方方心里发堵。
方方想起了整天埋头工作的爸爸。一百万，对爸爸这样的人来说，一年才几百块的工资收入，一辈子才挣一万多块，一百万的数额想都不敢想。那时候上班大多一个月只有几十元。
昨晚连吃带喝，最后又去洗浴按摩什么的，方方就花了将近爸爸一年工资这个数。方方想起了离开饭店时，老板娘脸上的笑意。有多少办事儿的人遇到过相同的过程？对曾主任这类人只能是满足他的贪婪？方方的爸爸每晚夜深十分，埋头书桌的背影又一次浮现在了方方的脑海。
这一天，方方没有与钟琳联系，也没有去恒兴公司。
第三天上午，方方带了材料去了市内著名的隆达会记师事务所，又去了市房产公司找了在大连有过一面之交的那位领导。事情办的基本顺利，没多花钱。
这天晚上，又是周末了。来坐落在繁华街区的嘉佳咖啡屋的客人较多。说是咖啡屋，其实是应有尽有的酒吧。男女服务员来往穿梭在客人的小桌之间。这些客人，有的在大厅里成双成对地跳着慢舞，萨克斯低沉的曲调在大厅里回响着；半明半暗的灯光中，人们有的喝着咖啡，有的品着啤酒或名饮，有的在互相窃窃私语。
忽然二楼的一间包间里传出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与此同时，两名水暖工在服务员的带领下也很巧的站在了这间包房的门前，听见叫声就慌忙打开了包间。
楼下的客人都惊奇地望着二楼那间传出叫声的包间，只见一个年轻的女人**着从打开的包间内夺门而出。
这家咖啡屋的工作人员立即把这位包间的客人带到了经理室。
“她是神经病。已经说好了价钱，她到是像杀猪一样叫了起来。你们不问问她，反而拦住了我做什么？这不是你们这儿的小姐吗？”来客大声申辩着，看起来有些醉了。经理室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男女客人。
“对不起，我们嘉佳是正规的一家咖啡屋。来的客人都是来跳舞娱乐休息的，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经理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上下看了这位客人一眼，“按照规定，我得打电话给这条街附近的派出所，你有什么话，跟警察去说吧。我们管不着。”经理说着，操起了电话的听筒。
在经理的身后，那位**的女子正低声哭泣着。
“等一等，”门外传来个声音，那人拨开着看热闹的人群，进了经理室，是方方。
方方看了一眼那位客人，转脸对经理说：“我来晚了，这位是等我的朋友，我想可能有些误会。他喝了酒。有点儿醉了。”
“喝酒就来这里扒人家女服务员的衣服？她是我们这里的服务员不错，但不是什么小姐。正好，你别走了，也摊上事儿了。”经历说着又要拨电话号码，这是一位很正直的经理。
“先别介，”方方按下了经理的电话听筒，转身又对那女子说：“你受了委屈，我叫他给你道歉。不能让你白受委屈，会给你个说法。”又转过身，对经理说：“你看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你把他送派出所，他的家人和老婆怎么能消停？单位知道了还不处分他啊？弄不好连工作都丢了，得饶人处切饶人。再说了，这事儿传出去，对你们的咖啡屋经营也没什么好处。”
“那倒是。”经理也无意把事情闹大。
“这样，把包间里损坏的杯盘酒水都给合算了，我包赔。这事儿你就别打电话给派出所了。等他酒醒了，我叫他来给你道歉。你就饶了他吧。怎么样？”方方说。
门口的人也附和着，“算了吧，看样子是真喝多了，你们太认真了以后也没人敢来了。”
经理口气软了下来，“那，”经理看了一眼那位女子，“要是她说能算了，我们也不愿意找事儿。可是，人家能就这么算了吗？衣服也撕坏了。”
方方又对那位女子低声说了几句话，女子微微点了下头。
“好了，她愿意私下解决，和为贵。以后有什么事儿，没准，人家还能帮上忙。”方方赶快对那位包间的客人说：“你先到外面马路边等我吧，我就出来。”
只能这样了，经理叫来了服务员，让方方把账算完走人了事。
方方随后走出了咖啡屋。外面的空气真好，新鲜。曾主任正在马路边蹲着。
第二天上午，方方顺利地拿到了东阳市信用社的贷款批文，两千万。
此事，方方虽说只花了两千元钱，那也让方方心疼了好多天。会记师事务所的评估是有收费标准的，略给的多了一点，房产值的估算就多了不少，人家只是评估，信用社批不批就不是他们的事儿了，大家心知肚明。市房产公司那儿，有钟琳的关系，办的很顺利，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盖了章，办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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