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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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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种情况下,他们大概已返回畜栏了,那里现在已无人防守,而且里面有可供他们使用的宝贵资源。在第二种情况下,他们可能会回到他们的营地,伺机进行反扑。所以得提防他们。但所有旨在清除他们的行动,还得取决于哈伯特的身体状况。的确,赛勒斯·史密斯不可能有太多的精力,而且,此时也无人能离开花岗岩宫。

工程师和纳布来到了眺望岗。那里惨遭蹂躏。田地被践踏,即将灌浆的麦穗,倒在地上。其他的农作物也同样遭了难。菜园子被弄得乱七八糟。幸好花岗岩宫里还保存着一些种子,可以用来弥补这些损失。

至于磨坊、家禽饲养场的建筑场、野驴棚,都已被大火烧毁。有几只受惊的动物在眺望岗上胡乱转悠。火灾期间在湖面上避难的水禽,已返回岸上,回到它们往日的栖身地。那里的一切都有待重建。

赛勒斯·史密斯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这表明他内心有一股勉强克制住的怒火。但他一言不发。他最后一次望了望他那被毁的田地、仍在废墟中冒的烟,然后便回到了花岗岩宫。

接踵而来的日子,是移殖民们迄今为止在岛上度过的最阴郁的日子!哈伯特显然变得更虚弱了。似乎是由严重的生理失调引起的一种较为严重的疾病即将发作,杰丁·斯皮莱预感到,哈伯特的病情将恶化到令他束手无策的地步。的确,哈伯特处于一种几乎是持续昏睡的状态,某种谵妄的症状也开始出现。清凉饮料是唯一可供移殖民们使用的药品。热度虽然还不是很高,但很快就好像不愿退了,发烧已成常事。

12月6日,记者确认了这一点。可怜的孩子的手指、鼻子、耳朵变得极其苍白,他起先是微微打寒战,浑身起鸡皮疙瘩,脉搏微弱而不规律,皮肤干燥,口渴得厉害;紧接着就是一个发热阶段,脸很兴奋,皮肤变红,脉搏加快,大量出汗,随之热度似乎退了。发作过程持续约五小时。记者没离开过哈伯特,哈伯特现在患了间歇热,这是再肯定不过的事,这热病无论如何得根治,趁它还没变得更严重。

“要想根治,”杰丁·斯皮莱对赛勒斯·史密斯说,“得有退烧药。”

“退烧药!”工程师答道,“我们既没金鸡纳树皮,也没硫酸奎宁!”

“是呀,”杰丁·斯皮莱说,“不过湖边有柳树,柳树皮有时可取代硫酸奎宁。”

“那就马上试试吧!”赛勒斯·史密斯答道。

的确,柳树皮和七叶树、冬青树叶、蛇根树一样,被视为金鸡纳树的代用药。显然应当试试该物质,尽管它不如金鸡纳有价值;而且还只得使用天然状态下的柳树皮,因为没办法提取生物碱,即柳醇。

工程师亲自去从一种黑柳树的树干上割了几块树皮,他把它们带回花岗岩宫,并磨成粉,这粉当晚就让哈伯特服下了。

一夜过去,没发生什么严重事件。哈伯特说了几句谵语,夜里没发烧,第二天体温也没升高。

彭克洛夫又有了点希望,杰丁·斯皮莱什么都没说。因为有可能间歇热不是每天都发作,是隔天发作一次,所以明天还会反复。于是大家极为焦虑地等待着明天的到来。

另外,大家注意到,在退热期间,哈伯特像是累垮了似的,他脑袋发沉,很容易晕眩。还有另一个令记者惊恐不已的症状:哈伯特的肝脏开始充血,而很快地,他越来越多地说胡话,这表明他的脑子也受到了疾病的侵袭。杰丁·斯皮莱被这新的并发症吓呆了,他把工程师带到一边。

“这是一种恶性疟疾!”他说。

“恶性疟疾!”赛勒斯·史密斯喊道,“您弄错了。恶性疟疾是不会自行发作的,得有病毒!……”

“我没弄错,”记者答道,“哈伯特大概是在沼泽地感染病毒的,这就足够了。他已发作了一次,如果再发作第二次,而我们又无法阻止第三次……那他就完了!……”

“那这柳树皮呢?……”

“作用不大,”记者回答,“如果不用硫酸奎宁来消除恶性疟疾的第三次发作,那这次发作怎么说也是致命的了!”

幸好彭克洛夫没听到这番话,否则他会发疯的。在12月7日的整个白天和接下来的整个夜晚,工程师和记者都处于万分焦急的状态,这是可以理解的。中午时分,第二次发作产生了。这次发作很可怕。哈伯特觉得自己完了!他朝工程师、记者和彭克洛夫伸出了胳膊!他不愿意死!……这个场面令人悲痛。得把彭克洛夫支走。

发作持续了五个小时。很显然,哈伯特是承受不了第三次发作的。

夜晚是可怕的。哈伯特在狂热状态中说了些令其同伴们心碎的事!他说胡话,与罪犯搏斗,呼叫艾尔通!他苦苦哀求那位神秘人物、那位保护人,他现在消失了,但他的形象萦绕在他的脑际……然后他又陷入深度的虚脱,筋疲力尽到了极点……有好几次,杰丁·斯皮莱都以为可怜的小伙子死了!翌日白天,12月8日,无非是接连不断的昏厥。哈伯特瘦骨嶙峋的手,在被单上蜷缩着。他们又按新的剂量给他服了研碎的树皮,可记者已不指望会有任何结果。

“假如明天早晨之前我们还不能给他服下更有效的退烧药,”记者说,“哈伯特就没命了!”

黑夜来临了,这大概是这个勇敢、善良、聪慧的孩子的最后一夜,从他的年龄来看,他真是太优秀了,大家都像爱亲生儿子一样爱他!唯一能对付这种可怕的恶性疟疾的药,唯一能战胜它的特效药,林肯岛上却找不到!在12月8日到9日的这一夜,哈伯特更加神志不清。他的肝脏极度充血,脑子受了感染,他已经认不出任何人了。

他是否能活到明天,活到必然会夺走他性命的第三次发作?这已不可能了。他已精疲力竭,而在发作的间歇,他像是死去一般。

凌晨三点,哈伯特叫了一声,声音很吓人。他扭动着,像是陷入了极度的痉挛。守在他身边的纳布吓坏了,冲到了隔壁房间,他的同伴们都在那里守夜!托普此时怪异地叫了起来……

大家马上进来了,并终于按住了想扑到床外去的垂死的孩子。杰丁·斯皮莱抓住他的胳膊时,感到他的脉搏渐渐在加快。

清晨五点,曙光开始溜进花岗岩宫的房间。这将是美好的一天,而这一天又将是可怜的哈伯特的最后一日!……

一缕阳光照到了床边的桌上……

彭克洛夫蓦地叫了一声,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一样东西……

原来是一个长方形的小盒子,盒盖上写着这样几个字:

硫酸奎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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