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满头大汗地跑到廊边,李睿笑着递了杯茶给他,看他一气喝完,才道:“适才那一场,单看拳法你已得精要,只是足下还欠协调。”
阿卜点点头,喘了口气,有些迷惑地说:“我也知道。可是不管怎么努力,这步调却总是跟不上。”
李睿的手指在长廊的栏杆上轻叩了几下,忽然问道:“你没学轻身诀吗?”
“轻身诀?”那是什么?
“轻功身法。”李睿解释道。
阿卜摇了摇头。
李睿拉了阿卜,顺着长廊走到演武场最远端的一段廊道边,指着门口挂着“基”字牌的廊庑道:“你别告诉我,这间廊庑你连进都没进去过?!”
阿卜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这廊庑里有武师出来演武。也不知道这儿是做甚么用的。”
他搔搔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再说,廊庑不是答疑解惑的地方吗?我这几天光顾着练拳,一间廊庑都没进过。”
“……”
李睿不知说什么好。
就像新人区一样,每个新进问径的弟子,对本区的情况都是一无所知的。所以他们的同室,通常就会成为他们的指引者,带着他们熟悉环境,了解所有需要了解的事宜,哪像……李睿看了一眼眼前一脸腼腆笑容的少年,摇了摇头,想到他尤为与人不同的地方,心下也就释然了。
“轻身诀就在这儿领。”李睿告诉阿卜。
“不是那儿吗?”阿卜疑惑地指着远处一间门口挂着“轻”字牌的廊庑说道。他看过那里的武师出来演示轻功身法。
看了一眼阿卜所指的地方,李睿摇了摇头,对阿卜说:“你刚刚所指的廊庑,是学习各种不同轻功身法的地方。而所有基础功诀,都是在这儿领用的。”顿了顿,看了一眼阿卜,他道:“三初第一诀——御气诀,也是这儿领的。”
阿卜呵呵干笑几声,脸上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不知道接什么话才好。
他被赤邪打得内力错乱这件事,估计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知情者口中的笑谈。
只要一想到许多年后的某一天,或许会有某个资深的问径弟子,在叮咛另一新晋弟子练习御气诀时,说起曾经有个谁谁谁,就是因为没练好御气诀,就去和别人打架,所以后来怎么样怎么样了。
那个谁谁谁心中,就无比郁卒。
……
“学武不是专心一致比较好吗?同时学这么多,能学好吗?”阿卜看着双臂间越堆越高的书册,苦着脸说。
“说是专修一技。不过这些功诀都是基础,还是拿回去翻翻为好。只有了解各种武技的特性,把握住关键点,才能克敌制胜。”
李睿本来还一本本挑着往阿卜怀里放,这时索性一股脑,每种拿了一本,扔在阿卜捧着的书堆上,拉着他出了门。
“还有这两个廊庑,你有空也多看看。”李睿指着附近的另两个廊庑道。
阿卜一看,一个廊庑前挂着“杂”字牌,一个廊庑前挂着“内”字牌,便问:“这又是学什么的?”
“杂学纷繁复杂,源自于诸子百家的学说,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算学,易学,最实用的就是医、阵、毒这三样。”李睿说完“杂”字牌的廊庑,又指着“内”字牌的廊庑对阿卜说:“这是讲授内功的廊庑。”
“讲凝气卷?”阿卜见李睿点头,纳闷地说:“凝气卷自己练练不就好了,还要教什么?”
李睿笑着摇摇头:“凝气卷好练。三层以前,只要不是资质太过驽钝,循序而来,终有冲破凝三关口的一天。但是三层之后,却不只是积累这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指了指“内”字庑,神神秘秘地问阿卜:“你知道待在里面的是什么人吗?”
“不是武师吗?”阿卜心一跳,心底隐隐浮现出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答案。
李睿呵呵一笑:“演武场的廊庑里,平时都是武师在授课,偶尔也会有执事来讲学。只有这一间……”他指着“内”字庑道:“是执事常驻。”
果然!
阿卜适才猜到的也是执事,但闻言还是有些吃惊:“为什么?”
“因为万变不离其宗。武技学得再好,没有内力的加持,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看着好看,却不中用。所以,宫里对弟子们内功的修习才尤为看重。以其作为每次升等的条件之一。”
“基础是最重要的。”
李睿看了眼阿卜抱了满怀的基础功诀,道:“别看你手上这些,都只是每种武技最基础的那部分。可是,即便是基础,学得好了,亦是能化拙为巧,克敌制胜的。”
“你看!”
李睿说着,腰一沉,半扎马步,一拳向前击出。
一道凌厉的气劲掠过。
这堂堂正正,毫无花巧的一拳,看来竟有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好!”
阿卜不由叫了一声,心想,这一拳若是打在赤邪身上,估计非打得他哇哇乱叫不可。自己的花拳绣腿,与此真不可同日而语。
“再看!”
李睿又一声喝,一扎马步,又一拳向前推出。
但闻半空中一迭连声细小的轻微炸响,在李睿一拳尽力推出后,化为“咯喇喇”一声剧烈的滚雷之声,空气剧烈地震动了一下,武场上的尘埃纷纷扬起,被裹挟着向前炸开。
阿卜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演武场上众人闻声望了过来,一看之后又纷纷回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显是看多了各种演练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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