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忽觉有一颗颗东西打在自己的手臂上,湿濡一片。
阿园……阿园他……
阿卜迷蒙中似是感知到了那是什么,隐约间心神一震,散乱的神智自行收束起来,人也微微清醒过来。他挣动眼皮,努力着想张开眼睛,对阿园说一声自己没事。可眼皮耷拉着,任凭他怎么努力却都纹丝不动。身体里五内焦灼,经脉如遭齿噬,痛得只想再晕过去一次。
阿园……
他的手指努力再努力,终于挣动了一下。
阿园……
我很好……
你不要担心……
“阿卜!”耳旁响起阿园惊喜的叫声。
他看见他动了……
他知道他醒了……
阿卜心神微松。
“阿卜,你没有事的!”
“大夫来看过了,说你只是内腑受了些震荡,不会有事的!”
“你不要担心……”
傻阿园……
他又陷入一片黑暗。
……
仿佛做了一个梦。
一个长长的噩梦……
或是……一个甜甜的美梦……
阿卜吁出一口气,缓缓醒来。
张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屋梁,夕阳的余辉,透过窗纸,撒落在他身上,有一种无力的酥麻。
窗外院中,咕噜噜翻滚的药汁,蒸腾出袅袅青烟,和着浓浓涩涩的药味,飘散入房中。
这或许是自入魔宫以来,最悠闲的一刻时光。
阿卜静静地躺着,感受着这片刻的静谧,感受着窗外不远处,静静守在药罐旁的那道身影,只觉心中一片宁和。
……
跳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屋内院外的宁静。
“园哥哥,卜哥哥今天怎么样?”阿麦在院门外就大声嚷嚷起来。
阿园将熬好的药汁从炉火上提下来,搁在一旁,摸着耳垂站起身来:“还没醒呢!不过看气息似乎平稳了许多。”
“园哥哥,你别太担心,大夫说没事的。”阿麦安慰着阿园,蹦蹦跳跳地进了屋,“我去看看卜哥哥!”
跳到床边,但见两点漆黑的眼眸含笑注视着自己,阿麦不由高兴地喊道:“园哥哥!快来!卜哥哥醒了!”
院中脚步声散乱地响起,“嘭”地一声,阿园心不在焉地撞上了门框,没顾得痛,急急冲到床边。
“阿园……”声音有些嘶哑,喉咙有些刮沙般的感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阿卜看着阿园,对他说:“我好了。”
阿园眨了眨湿润的眼睛,有些哽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我,我去端药……”像要逃避什么似的,转身跑出了屋子。
“卜哥哥,我扶你起来。”阿麦伸手去扶阿卜。
“不用了。”不过是被人揍了一顿,哪有这般娇气?阿卜撑着床微一用力,便想坐起。忽觉胸腹剧痛,刚直起的身子突然失力,复又倒向床榻。
怎么回事?
阿卜有些茫然地看向阿麦。
阿麦脸上也满是疑惑不解。
两人大眼对小眼,瞪了一会儿,阿园终于端着药进来了。
阿麦指着阿卜对阿园说:“园哥哥,卜哥哥好像爬不起来了。”
阿园把药碗放到一旁,将阿卜扶坐起来,神情平静地道:“没什么的,阿卜,你别担心。大夫说你没伤到骨头,只是内腑受了些震伤,这几日不太使得上劲罢了。”
阿卜一言不发的望着阿园。
阿园侧身端起药碗,勺起一勺汤药,吹凉了,送到阿卜唇边。
阿卜看了眼勺中的药汁,转过脸对着阿麦说道:“阿麦,太阳都下山了,你还不快回去?当心羽执事找你!”
“啊?”阿麦朝着窗外一望,天色果然已渐转黑,虽然觉得房里的气氛好似有些古怪,却担心回去晚了,那老头又唠唠叨叨地训自己一晚上,连忙道别:“卜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园哥哥,我走啦!”说着,蹦蹦跳跳地窜出了屋子。
屋内一片静寂。
“阿园,你的手在抖。”阿卜淡淡地陈述着事实。
“抬久了。”急促的回答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阿园尴尬地收回手,将汤勺重新放回药碗中,把碗置于一旁。
“我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阿卜的眼眸牢牢看定阿园,不容他将视线转开。如果只是皮肉外伤,这具身体早就熟识,自不会觉错。可是那种从体内深处,一波波如巨浪撞击礁石般层叠而起的剧痛,那是什么?!看着从自己醒来后,就竭力避开与他对视的那双眼睛,直觉告诉他,对方必定瞒着自己些什么事。
阿园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他凝视着阿卜,心中交战不已。良久,才轻叹出一口气,道:“大夫说,你虽然外伤严重,所幸没有伤到筋骨,并无大碍。只是内腑受了震荡,短期不宜动用内力。”他深深看了阿卜一眼,低下头去,轻轻道:“最主要的,是反噬。”
“药堂的大夫说,你的伤势虽重,却不应该一直昏迷不醒。他只探查出你气机紊乱,却难以判断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于是……我让阿麦去请了羽执事来。”
羽执事?阿卜想起那个强逼阿园面对现实的冷淡男子,不由挑了挑眉。
“羽执事说,你现在的情形很是古怪。有一道外来的真气,不知如何侵入了你的丹田,而你丹田中自身的真气,却被侵入的真气隔离在外,四散在各条经脉里。”阿园缓缓说来,这些事,连阿麦都不清楚,自己本一意地想隐瞒下来,却不料阿卜却如此敏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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