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子玉正欲开口，便被一道声音给截住了话头，“不知郑王今日来访，所为何事。鄢嫔这边多有怠慢，还望郑王恕罪。”
甫一入门，便对上青衣担忧的目光。姒鄢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担心。
是她大意了，明明早知道姬子玉今日会回王城，却没提前做好和他正面相对的准备。
“嫂嫂言重了，青衣姑娘把弟弟招待的很好。”
姒鄢蹙了蹙眉，也是没能想到这人会这般称呼她。难道已经有人告诉他了？姬子玉现在应该不会知道姬砷做的那些蠢事的。
“郑王可是别乱了尊卑，鄢嫔担不起这个称呼。”姒鄢嘴上这般说着，却也没向姬子玉行礼，直接坐在了他起身前坐的地方。
姬子玉嘴角抽了抽，他今日才发现，他这个嫂嫂真的是直白得让人讨厌不起来。
“是弟弟今日唐突了，还望嫂嫂见谅。”
说罢，他向外挪了两步，“突然想到还没拜访兄长，嫂嫂，告辞！”
盯着姒鄢似笑非笑得目光，姬子玉只觉得如芒在背。他这个嫂嫂还真是不得了，他先前怕是脑子抽了才会觉得姒鄢好骗一些。
果然呢，女人这种可怕得生物，他惹不起。申后是一个，姒鄢还是一个。
“与其来我这儿求个答案，郑王不如直接去问问姬砷，王上可是不得了了，做了不少惊天动地得大事！”
姬子玉跨过门槛得一脚打了滑，差点直直摔了下去。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姒鄢这几句话。他觉得自己好像能看见姒鄢说这些话时，特别时提到姬砷时，那神色时有多嫌弃，多不屑。
他心下直呼不妙，他这兄长，脑子怕是有抽风了！
想到这些，姬子玉顿时脚底生风的跑去寻姬砷。想到自己设想的那些姬砷可能会做的事，随便一件都能让这周国的寿命再短上几天。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这次前去拜访西戎，非得让太史伯和他去。除了他们两个，谁还能管得了姬砷？
一路上风风火火的避开那些前来问好的婢女，姬子玉眼见着大殿就在前面，急得双眼冒火。
瞧瞧，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他宝贝大侄子竟然在着漆黑黑的夜里跪在他的好兄长殿前！
“姬砷！你给我出来！你这是又干了什么好事？”
说着，他上前去扶姬宜华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跪在地上的人。夜色漆黑，他竟是没能一眼瞧见宜华眼中犹如实质的恨意。
姬宜华对着姬子玉扯了扯干涩的嘴角，便又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大殿。
事已至此，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周国已是这般光景，他的父王为什么还没能明白，姒鄢就是个妖物！是祸害他们王室的妖物！
就算是他错了，他的母妃又有何过错？
他的母妃啊，是申国最尊贵最美丽的贵女，生来便殊荣万千，合该贵为王后。
姬砷尚且只是个嫡长子时，为了保住周王室的地位，母妃殚精竭虑，处处为他着想。可现在……母妃什么都没有了……
他将心底涌上来的恨意又压了回去，对着身侧的人轻声说了句“谢谢”。
谢谢姬子玉没能放弃他们母子二人，也谢谢姬子玉这么些年来对他的关照。
姬子玉没错过姬宜华眼底的那些情绪，他一时怔住了，也忘了自己今日是为什么来找姬砷的。他就那般陪着姬宜华站在大殿前，站了一宿。
许多年后，这殿前一夜一直都是姬子玉心底的一根刺。
他真的很是不明白，宜华与宜禾皆为那人所出，为何得到的会是这般待遇。
姒鄢并非贪慕虚荣之人，也是看不上他兄长这般违背礼制，废嫡立庶、废黜王后之举。可姬砷仍旧这般做了，还做的那么绝……
姬砷所为，他是越来越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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