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倩可能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一下子打开话匣:而且我是很独立的女人,你知道我老公为什么跟我结婚?就是因为我从来不花他的钱,从谈恋爱开始,我就没花过他的钱(说到这儿,她居然自豪地笑了一下)。法国人谈谈恋爱可以,想结婚的凤毛麟角。要不是因为我能忍会省钱,我老公才不会跟我结婚呢……
祝晓阳快听不下去了,他觉得仿佛在听中华民族的苦难史。
他急忙打断她:这样吧,我来试试拍你,但不能让你老公出现,你看行吗?我拍你的生活,一个拿了法国文凭想在巴黎找工作的留学生,你可以说你嫁人了,但不要重点展开,因为跟咱们的主题无关……当然,你也不能对着镜头做广告,你只要说你对未来想找的工作的期望就可以,你看这样行吗?
吴倩简直是感激涕零,她说:谢谢你,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祝晓阳点点头,她说:你收多少钱?
祝晓阳说:我不要钱,这是我的工作。
他扔下几个硬币,站起来走了出去。
人生如戏。
祝晓阳的好心不仅没有给他带来好报,反倒招致厄运。
他扛着摄像机爬上吴倩家,在一栋居民楼的五层,没电梯。吴倩倒是笑脸相迎,端上煮好的咖啡。祝晓阳打量着她家,一阵心酸,破旧狭小的公寓,脸色蜡黄的同胞……而这一切是在还没见到她丈夫之前。
一扇门被轻轻推开,卫生间旁还有一间房,门上油漆斑驳,一个高个男人靠门边站着。
祝晓阳感受到不怀好意的两道目光。
男人说:Est-cequejepeuxvousposerunequestion(我能向您提个问题吗)?
祝晓阳:biensur(当然)。
男人似乎在努力控制着怒火:pourquoituespèrequejesuispaslà(为什么你希望我不在这儿)?
祝晓阳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回答这个问题,就扭头看着吴倩。
吴倩看着祝晓阳,一脸无奈:我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也没想到他会……
男人一下把拐杖扔出来,冲着吴倩吼:parlefranccedil;ais(说法语)!
拐杖撞到祝晓阳的镜头上,祝晓阳赶忙后退几步,检查镜头是否有毁损。男人不折不挠,撑着另一支拐杖,一瘸一拐走出来,抄起地上的拐杖,抡向祝晓阳,嘴里骂着:vast’en!tuveuxsautermafemmechezmoi(滚!你想在我家上我老婆)?
祝晓阳躲闪不及,只顾护着摄像机,腰上被重重砸了一下。
吴倩站在一旁,两手抱胸,吓得瑟瑟发抖。为了躲开第二下,祝晓阳抱着摄像机,强忍着腰痛,弓着腰拉开门,逃了出去。
就在关门的一刹那,身后传来那男人的一句挑衅“merdechinois(该死的中国人)”,祝晓阳用脚后跟绊住门,将怀中的摄像机放在走廊靠墙一侧,扭过头,二话没说,冲上去将男人打翻在地,男人躺在地上,细长的脖子抽动,像一只被宰的不彻底的活鸡。祝晓阳俯下身,指着他的鼻尖,一字一顿地说:tupeuxcontinuer,situvuexmourir(你可以继续,如果你想死的话)。
说完他站起来,看了一眼吴倩,说:你死乞白赖嫁这么一男人,真丢中国人的脸!
他提着摄像机,走在巴黎初春的早晨,树枝上泛出点点绿,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春天说来就来,可冬天的寒意犹存,祝晓阳一阵寒噤,扣紧了了外套的扣子。这时他才发现,他右手中指关节处破了一块皮,血珠正在一点点往外泌。
他笑笑,迅速将伤口和刚才的武斗抛之脑后。这算什么啊,又不是没打过架。小学、中学没少打,他右眉的一道疤,就是初一时打架留下的。他说过他喜欢男人之间动手。顾曦曾经百思不得其解,说祝晓阳你是不是记错了,你书柜里的书和你打架……完全是两件自相矛盾的事。
不矛盾,祝晓阳当时说,我喜欢阅读,也喜欢打架。
这道理,女人当然不会懂。有些情况下,唯有拳头能解决问题。
比如说刚才,有人在骂你的民族,跟骂你的母亲是同样需要动手解决的问题,而且必须立即动手,一秒钟不能耽搁。
他想到躺在地板上,那根不断抽搐的细脖子,说不出的开心。
也说不出的郁闷。为什么她们要选择过这样的生活?这是他打给自己的问号。
老马的电话在凛冽的寒风中响起,他通知祝晓阳晚上去他家聚会,齐荆媛也来。
齐荆媛??噢,那个女鬼,祝晓阳对自己说。他刚想张嘴说不,老马就挂了电话。老马不是蛮横无理的人,他这样只有一个意思,就是祝晓阳你必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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