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翼听得一愕，警惕性顿起，本能地往旁闪身，水袋摔在地上。
清水从摔裂的口子中汩汩流出，很快为沙土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少女一痛心，银牙微咬，璀璨如珠的眸子直盯着张天翼，似要透穿他的心扉：“你叫张风？”
张天翼继续保持沉默。
少女也不着急：“你杀了鹰师统帅布鲁克，豹师统帅达布，还有我们数千的突厥勇士。”
张天翼这次点了点头。
少女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我知道你武艺高强，俗人在你面前什么都不逄，但我也相信，在十几万勇士的重重包围下，即便是神仙下凡，他也插翅难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张天翼迷惑地点头又摇头。
少女道：“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你有没有想过，杀这么多的突厥人，周朝那个女人会给你什么好处，最终你又能获得什么结果？”
想到后世今生同样的痛，张天翼目中寒芒一闪，复望咫尺前的少女，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似要看穿自己的心。
这微妙的变化没逃过少女锐利的眼睛，她看着他咯咯笑着，忽地话锋一转：“你知道吗，我们不打仗了？”
张天翼猛然抬头，目露狐疑。
少女怎能不明他的意思：“你不相信？”
张天翼不语，虽然现在杀了达布，又宰了这么多鞑子，但他对武凤仙还有朝堂里那帮软蛋，还真没信心。
少女加重了说话的口气：“你以为布鲁克死了，达布死了，鹰师与豹师就废了？周朝就有胆跟突厥还有吐蕃交手了？”
张天翼静静地看着她，想着那道圣旨，想着从达布与大周使者口中偷听到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少女直视着他迷失的心灵打开的那扇窗，终于读到他内心的一部分纠结，心下莫名一酸，恍悟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这女孩太聪慧了，张天翼不由得一叹。
少女看了他良久，读着他的孤寂，心头一下变得很落寞，像突然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似的，幽幽地说道：“可惜啊，为了这种恬不知耻的所谓主子，你却甘心这般卖命。你知道我在来大营的路上，碰上谁和谁了吗？”
她知道张天翼不会说话，所以自问自答道：“你们护天帝亲赐的长公主，大周未来帝位的继续者——武思桐。还有你们大周当朝第一宰辅公孙文谨的大公子，公孙玉。或许，他们现在草原上喝着我们草原的酥油茶，跳着我们的篝火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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