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又是庐陵，为什么所有事情都跟庐陵有关？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谢谨半晌不发一言。
看来，他是时候再去一趟了，不过不是现在。
果然上朝的时候，不出所料，有人报常孟州在去往江州的路上遭遇劫匪，死于非命。
至于是不是劫匪，皇上根本不在乎，他也容不下常孟州，高千秋不过顺了他的意罢了。
还有一件事在朝上众人各执一词，就是立储的事了。姜尚书等人力荐四皇子，忠毅侯举荐五皇子，他们都是皇后和嘉嫔的母家，可怜的是二皇子，没了一条腿，也就自此与太子无缘了。
皇上依旧对此事不了了之。
“看来五弟很得大臣们的支持啊，就连我这个哥哥都要被你比下去了。”方临清看着方沉俞心中嫉恨。
方沉俞客气地后退了一步，拱手道：“四哥说哪里话，我怎么敢越过四哥去。”
方临清眯了眯眼，盯着方沉俞看了许久，似乎想看出来什么破绽，但方沉俞面容真诚，又不像是假的。
他转身拂袖离去，心中有了计较。
“母后，我看现在朝臣都支持老五，那太子的位子岂不让他得了？”方临清跟皇后发牢骚。
皇后闭目养神，旁边的侍女给她捶腿。
“急什么？挡了你的道，除了不就行了，没一点耐性。”皇后不疾不徐道。
“那，母后，儿臣该怎么做？”方临清凑近了问道。
皇后笑了笑，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傻呀，自然不能咱们动手，老三不是还干干净净的吗，入了皇宫，想干净，可没那么容易。”
“还请母后详细告诉儿臣。”
“前几天，老三还嚷嚷着要除了方沉俞，根本用不着咱们动手。”
方易尧在自己的宫殿里翻卷，突然想到了什么，喊来心腹的太监。
“你去马场，找到方沉俞的马，把这个喂了，到时候自然有好戏看。”
太监接下方易尧的东西，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后退下了。
方易尧看着太监匆匆离去的背影，轻轻嗤笑了一声，眸中杀意腾腾。
太监得了那东西，没有第一时间去马场，而是出了宫殿，左右瞧了瞧没人，才摸了小道先去给皇后娘娘报信。
方临清正夸他母后计谋绝妙的时候，有宫女来报。
“娘娘，三殿下，有个公公说叫福子的要见您。”
“福子？”方临清扭头疑惑地问那宫女，“福子不是老三宫里的人吗？”
之前上下学都能见福子跟着方易尧，是他最信任的心腹。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什么，想跟母后确认一下。
皇后见方临清的神色，点了点头，“福子是我安插在老三身边的眼线。”
“让他进来吧。”
福子进来后恭敬地跪下请安：“奴才给皇后娘娘，四殿下请安。”
“什么事？说罢。”
福子掏出了那个纸包着的东西，拿给皇后看。
皇后狐疑地接了过来，打开是一堆白色粉末：“这是什么？”
福子如实禀告：“回皇后娘娘，这是三殿下给奴才的，说是要喂给五殿下的马，还说要有好戏看。”
“没想到老三这么快就动手了！母后英明！”方临清一个劲地夸捧。
皇后把粉末还回去：“那就去吧，还等什么呢？”她挥了挥手让福子出去，自己又闭了眼休息。
福子跑到马场，找到了看管马匹的公公。
“赵公公，这么冷的天儿还出来忙活呢！”福子殷勤地跑去问候。
赵公公斜斜瞥了福子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福子不过是不受宠皇子的下人，跟他比那还差得远。
福子见赵公公没有理他的意思，又凑得近了些，把手里攥着的银子悄悄在下面递过去：“赵公公，我们殿下要奴才来选匹马，您通融通融，毕竟之后咱也好互相照应照应。”
赵公公收下银子，好歹正眼瞧了福子一眼：“既如此，那你去吧，咱家去那边瞧瞧。”
“诶，诶……”福子连连应声，在一众马匹中先装模作样地踱了几步，随后趁赵公公不注意，找到方沉俞的马，把那粉末撒在了马食里面。
“赵公公，小的选好了，多谢公公。”
赵公公不耐烦地赶他走：“赶紧滚远点吧！”
下午，方沉俞照例会去马场练骑术，像往常一样牵了自己的马出来。
皇上下朝回来也过来看看。
“儿臣参见父皇。”方沉俞一见到皇上就赶过去。
皇上把方沉俞扶起来，“你只管练你的，朕瞧瞧怎么样了。”
“是。”方沉俞一直苦练骑射，就是为了能够让父皇瞧见，好让他知道自己比任何人都更适合做皇位继承人。
皇后和方临清也赶过来等着看方沉俞的好戏。
方易尧假装路过，在后面默默地看着。
方沉俞上了马，环视一周，发现方临清也在，他勾唇一笑，正好，他正缺一个陪衬。
“父皇，不如让四哥陪儿臣一起吧。”方沉俞出声请求道。
皇上点了点头：“也好，清儿，去和你五弟一起，让朕瞧瞧。”
若放在平时，方临清肯定是百般不情愿，他骑术本来就比不上老五，不过今天，倒是不妨陪他玩这最后一次。
方临清爽快地答应了，翻身上马，露出了一个在方沉俞看来意味不明的笑容。
“五弟到时候可别让着我。”
“那是自然。”
方沉俞越是全力以赴，就输得越惨。
“驾！”方临清一拉缰绳，骏马飞奔，方沉俞也丝毫不让。
方沉俞前面保留着体力，跟方临清不相上下。
方临清笑了笑，甩了马鞭，超出他一大截。
“哈哈哈哈，好！”皇上在台上坐着看兄弟二人纵马，笑得恣意爽快。
方易尧从暗处走了出来，皇后注意到了他，走了过去。
“参见母后。”方易尧谨慎恭顺。
皇后却看得出他面具下的逆反，轻轻一笑：“起来吧，我瞧你啊，在这些子嗣中是最乖巧听话的，从不动那些歪心思。”
方易尧转身去看方临清和方沉俞的比赛，淡淡道：“母后误会了，身在淤泥，谁能保证清洁，儿臣，从来都没想过出淤泥而不染，既然深陷泥淖，那么踩着尸体也未必不能上去。”
皇后有些不理解，但能确定方易尧是敌非友。
“啊——”两人正默默无言，突然一阵马嘶鸣声和人的尖叫声传来。
皇后不紧不慢地还回头看了方易尧一眼：“好戏来了。”
方易尧的眸子漆黑如夜，内心毫无波动。
是啊，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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