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了，又开始调侃他了，那种刻意的，让他知道这是在逗他的调侃。
本来就感觉自己低了她一头，那些情绪更不能让她清楚了，邢之野打定主意不说。
“下次还是周末，可以么？”季伏雨问。
邢之野：“……”
提这个，心里的疑惑又冒出来，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她。
但看着季伏雨仰起的脸，像是全然忘记了那年的时候，想问的那些话全在喉咙里卡住了，他只能点头：“好。”
“她是谁？”邢之野看到季伏雨桌上的相框，压在一沓凌乱的画纸上。
那些画他更没眼看，不是黑就是红，唬人得很，她出国都干了些什么？
“我姑姑。”季伏雨拿过相框，拇指摩挲着边缘。
“哦，对你很好么？”他问。
季伏雨温柔笑开：“嗯。”
“噢。”邢之野点头，他只是随口问问。他们不是情侣关系，不存在见到彼此家长后该怎么做这个状况，尽管好奇，但他还是很有分寸地不问太多对方的事情。
“我走了。”他穿戴整齐，提起分类好的垃圾。
“嗯，注意安全。”季伏雨走过去和他换了一个吻。
邢之野把垃圾丢进楼下的垃圾桶，咂嘴，有点心烦。
直到上车这股气还闷在胸口。
“比以前还能气人。”邢之野一边吐槽一边踩门。
邢之野走后季伏雨并没有马上睡觉，拿着相框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想起什么，走到书桌那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木制的，有点年岁了。
拇指抵着开关，从里面拿出一本比巴掌大一点的本子。
第一页上画着个Q版的小人，带着安全帽骑在小电驴上，太阳在斜上角，风呼呼的，圆脸的小男孩笑得又酷又自信。
画面阳光欢快，和桌上的各种恐怖图案格格不入，像一颗星星掉进了漆黑沼泽里。
“哟，还知道回来啊。”邢珞坐沙发上，茶几面全被A4纸霸占，电脑和水杯就搁在它们中间。
刚进门的邢之野：“……妈你怎么怪声怪气的。”
“哪能啊，这不是看见你踩着我家门槛，觉得稀罕呢吗。”邢珞不紧不慢吃了颗提子。
“来点么，挺甜。”她举了下果盘。然而里面光秃秃的全是枝，只剩几颗果子散挂着。
邢之野走过去坐她旁边，两脚一抬架桌上，伸手抓了两颗，也不吐皮，直接吃。
提子的皮不好剥，他懒得费工夫。
“那边有脚凳，腿别架我文件上。”邢珞嫌弃道。
邢之野撇了下嘴，把脚放下来：“那么大的书房你不用，就来这小桌上摆东西。”
邢珞：“老娘的地盘，乐意去哪就去哪。”
邢之野叹气：“那邢董事长，我爷爷呢？”
“外面钓鱼去了。”邢珞自己把脚双标地架上茶几。
“这么晚了还钓鱼？去那么远干嘛，后院不是有个池子？”邢之野奇怪道
“老头子不甘寂寞，精神得很，前阵子我以为他是心血来潮，兴冲冲买几件地摊货穿上，搬个小凳子就跑人老人小区附近的河边钓，给他结识了不少同道渔友。”
“从那之后经常天黑才到家，鱼苗没几个，处理起来全是刺儿。以前也没见他在宴会上使这么大劲儿。”说完邢珞把葡萄果皮儿抛垃圾桶里。
邢之野嘴角抽了抽，有点无语：“是挺有活力，晚年兴趣爱好有着落了啊。也不用操心他老人家无不无聊。”
“老头子不无聊老娘无聊。”邢珞又甩一个果皮进垃圾桶：“你老子什么时候回来知道么？”
邢之野摊手：“您都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
“呵。”邢珞冷笑：“告诉你爸，再不回来老娘就踹了他找新的。别指望我为他在家孤寡。”
邢之野对这话见怪不怪：“他这不是工作特殊么，您想他自己跟他说去。”
邢珞柳眉一横，拿果皮砸他：“你是不是我儿子？”
邢之野灵活躲开，一本正经道：“那当然了，您比我亲妈还亲。您怎么欺负我爸都成。”
邢珞又砸：“你还想着你亲妈呢？”
邢之野从沙发上跳起来：“哪能啊，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就帮我催！”
“好好好，催催催！”邢之野哄着她。
邢珞敛了表情，坐回沙发上，又是那个优雅的邢董事长：“嗯，我可是认真的。他不回来我回头就给你换个爹。”
“是是是，我只认你这个妈。”邢之野给她奉茶。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没空搭理你。”邢珞接过茶。
邢之野正要起身上楼。
“等等。”邢珞把人扯回来。
邢之野：“又怎么了？”
邢珞眼尖得很，扒开他衣领：“哟，儿子长大了啊。”
语气还挺稀罕。
“什么鬼长大了？”邢之野莫名其妙。
“当然是艳鬼啊，呐，你自己看看。”她拿出手机给他当镜子。
邢之野瞥见那两点红，嗖的撤了手机，顺带把衣领扯回来。
“是吧。”邢珞看戏似地抬抬眉毛，揪一颗葡萄塞嘴里：“谈恋爱了？”
邢之野发觉自己耳根发烫，但是听到这三个字就来气：“不是。”
“哦。”邢珞还是很淡定：“那是哪来的？”
邢之野不知道怎么解释，憋半天：“鬼咬的。”
邢珞看他憋闷的表情：“咬你你还不得劲啊？”
邢之野瞪她：“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邢珞无辜：“我没说我想的哪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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