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皮疙瘩起来了。
绿子感觉自己本来就没多少的体温骤降——两个在不同时间进来的顾客竟阴差阳错地说着同一个字，这正常吗？
不用脑子都能明白不正常。
好在，她立刻深吸一口气，示意一切都没关系的。
“如果真的只是偶然，那我也太失礼了。”她轻轻埋怨自己道。
切换为职业假笑，她发出了甜美的声音。
“这位客人，请问您要点什么吗？”
手掌心搓出了小小的汗珠，她此刻恍如在深夜中走进废弃教堂的大学生，一时间竟不懂得该进该退。
现在夺路而逃一定来得及，但缺点就是没能在第一时间提醒到学长。
“天使小姐应该是没问题的，毕竟她很可靠，但对学长就有些太不负责了。”绿子轻叹道。
“我想要狼桃。”黑衣人说道。
双目空洞，像是宿醉街头的不归者。
绿子轻轻一嗅，便闻到了刺鼻的臭味。
“奇怪……”她后退了半步，“刚刚还没有这味道的呢。”
还好，只要到收银台前就不会闻到味道了。
不过……
狼桃，是啥？
绿子努力地回想着以前的知识，并最终得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奈结论。
赶紧回首敲了敲餐厅的门，不等回应，她立刻问道：“那个……学长，请问狼桃是啥？”
“仇玉桂，狼桃是什么？”里面传来了天使小姐温柔的声音。
“就是西红柿，这里刚好有剩余的量……怎么，要吃？”专属于仇玉桂的冷淡声音出现了。
绿子握住了自己的小手，成拳状。
“太好，立刻有了……”
兴奋地回头，再次露出假笑，说道：“有狼桃，请问……怎么付钱？”
甜美的声音，稍萌的声线，若不是个吸血鬼，估计早就有人表白了吧。
她眼睛向收银桌上的菜单扫过，赶紧把菜单对应的价格背了下来。
“这么轻松就背下来了……血族的脑子就是好。”她略显得意地高昂起头。
后脑勺撞到了墙壁，发出“咔嚓”的脆响声。
“疼！”她发出了一声轻呼。
黑衣人走了过来，仔细研究了一下价目表，接着脸色变得煞白。
“让我看看……好贵，你这里狼桃是金子做的吗？”
“那个……这里不支持降价的哦。”绿子在旁边憋着气提醒道。
好臭啊，可不能提醒，否则就太失礼了……
接着……
“好臭啊。”天使小姐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怎么，外面有人在卖咸鱼吗？”
温柔的语调竟说出了寒冷的话语。
“黛西，别这么说了，就算确实有些臭，但也不能拆别人的短。”来自仇玉桂的提醒。
“我的原则是有啥说啥。”黛西直接反驳道。
“所以才有问题啊。”仇玉桂发出了一声叹息。
正在旁听的绿子也叹了口气。
多次的试探让她明白“仇玉桂已然不比从前，甚至连最基本的“意识渗透”都无法进行。
这也就意味着——仇玉桂真的算是普通人。
“只要不随意进入别人的意识世界就好……”绿子发出微小的低语。
她再次抬头看向柜台前面，却发现黑衣人已然不见踪影。
空留下一张纸条：
【一份芒果西米露，打包放在店门口，钱已付】
接着才传来“已收款28元”的声音。
不过，对绿子来说，就是另一件事了——
“为什么不吃草莓而吃芒果呢。”她小声嘀咕着。
明明草莓那么好吃。
这时，旁边探出来了个头。
“需要做什么菜品？”温柔的语气传来。
金发碧眼的黛西正询问着将要做的事情，远观竟有些“大小姐躬身下厨”的奇怪感。
“那个……芒果西米露。”绿子弱弱地回答道。
“哦，这我知道，不需要仇玉桂的帮忙，我自己就能做出来，只是……没有法式长棍的需求吗？”黛西点了点头。
接着后厨就传来“客人要一份芒果西米露和三十根法式长棍”的迷惑发言。
要求过于离谱，竟使得准备摸鱼的绿子贴近了门口，听着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然后……
“我说……黛西。”仇玉桂的声音似有些嘶哑。
“嗯？”
“客人要的是西米露，你把煤气打开了是什么情况？”
“啊？这是煤气，不是西米露？”
“……这两者是怎么融合在一起的，连谐音梗都没有。”仇玉桂发出了无奈的声音。
“那就，这个按钮？”黛西发出了温柔而又好奇的声音，“哦哦，有东西喷出来了。”
“不管如何，这个按钮也太过于奇怪了吧，你怎么会按下去。”仇玉桂的声音越变得嘶哑，“无故按灭火按钮，很可能被处罚的。”
“那如果我现在放火呢，是不是可以不受处罚了？”黛西发出了自豪的声音，远远听上去，竟有“快夸夸我”的请求感。
“你可以喜提监狱三年游。”仇玉桂无情地说着。
一墙之隔，绿子捂住了脸庞。
“明明昨晚天使小姐跟我交谈时很正常，可为什么在学长旁边就成了傻白甜呢？”她轻声嘀咕道。
总不会昨晚的正经是故意装出来的吧。
没隔三十秒，她就又一次听见了震怒的声音。
“西米露不是用东北大米做的！”仇玉桂这次连冷淡都装不出来了，“而且，为什么芒果没有去皮就放入餐盘中了？”
“因为皮好吃啊。”传来了天真的语音。
“人类可不觉得如此！”仇玉桂的声音再次大了起来。
“重做！”
等到了半小时之后，绿子的面前才出现了一个像样的西米露。
不同于商店主打的那张美丽的“芒果西米露”，此时手中的西米露不说是色香味俱全，至少可以说是阴间食物。
暴露在外的芒果上面镀上了一层莫名其妙的绿色，就连西米露都像极了眼睛。
远远望去，简直如同向邪神做祷告时的祭品。
买家秀和卖家秀，完全是两个极端啊。
绿子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玩意……真的能吃吗？
“很抱歉。”仇玉桂悠悠的声音传了出来，“本来打算自己动手做的，可回头一看才发现食材都被耗尽了。”
“对客人说一下，如果不要就不收钱了。”
可问题是……客人早就跑掉了啊！
搁这不是欺负人嘛！
“……好的。”绿子努力点了点头。
迅速打包，接着就不去回想这个碳基生物想不出的食物了。
罢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绿子沉重地把她放到了门口。
在胸前比划了几下，犹如在哀悼某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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