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圣公会医院解剖室,银色的解剖台、苍白的无影灯、福尔马林浸泡的有些泛白的尸体,构成一种诡异的安静,静到手术刀划过皮肤的声音都显得特别清晰。
申一蔵本是医院康复科的实习医师,并没有资格从事解剖工作。
但一年前第一轮OM病毒,就让医院损失了几乎半数的医师,而后的几轮变异病毒更是让医师十不存一。
大劫过后,这个对人体结构熟悉的让人惊叹的康复师,被理所当然的调到了解剖室,专门负责对病毒感染者的病理解剖。
一年多来,即使他经手了近千具尸体,但以他肚子里的那点医学知识,根本不足以做出任何病理性的分析和研究,他只能是客观的观察,然后记录,将资料整理入档。
这种别人看来危险、无聊、甚至有些恐怖的工作,申一藏却一直坚持。
每一次解剖,在他而言,除了获取病理资料,还是一次学习和训练,使他可以对所有的关节、神经、肌肉了如指掌。
每次流畅的解剖完毕,他甚至都会有“庖丁解牛,不外如是”的感慨。
专注做事的时候,申一蔵内心总是特别安静,但这次刚打开腹腔,莫名的危机感就如同爬虫,从他尾骨处冒起,顺着脊柱蔓延到脖颈。
他停住刀,心跳开始加快,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他一直相信自己的第六感,微微眯起了眼,手术刀悬在空中,人静止不动。
十几秒过去,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终于,他听到了仿生胶军靴着地的声音。
瞬间的震惊让他的眉头锁了起来。
“警察!还是公会督察队?”
“王小雨,陈永海,程明,他们人在何处?”
念头数转的同时,他已经快速扯掉了白帽白褂。
“不速之客,何必藏头露尾。”
申一藏的声音在安静的解剖室里炸开,穿过半敞的室门,回响在空旷的走廊里。
关着的半扇门猛地被撞开,两条壮硕的身影几乎不分先后的闪了进来。
申一藏首先注意到两人大腿上缚着的真皮刀鞘,那里面装着是公会督查的标配——鳄牙。
警察现在已经不再配枪,唯有军队系统的公会自卫队能够持枪,而公会督察队则是公会近卫系统,配备的是这种杀伤力极强的冷兵器鳄牙。
“一级督察许睿!”面目黝黑的胖督察面无表情的报出身份,“申一藏,手术刀放下,你舞雩台的事发了,跟我们走吧。”
“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申一蔵依旧眯着眼,看着两人,手术刀在他的右手指上慢慢盘转。
“我一小医生,和舞雩台啥关系?”
许睿和同伴慢慢靠近:“你是申一蔵没错吧?”
“说没错也没错,说错了也真错了。”申一蔵漫不经心的答道。
申一蔵的语气让许睿青了脸,俩人不再言语,许睿一点头,身形稍瘦的同伴已经靠了上去,探手抓向申一藏的左肩。
当瘦督察右手堪堪触到申一藏的外套,申一藏动了,猛然侧身、后滑,右手刁住对手的腕子一拧,左臂压上了对方肘关节,瞬间的疼痛让这个大意的家伙单膝跪了下来,还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申一蔵已从他身边掠过,右手反切在他的颈动脉,又扑向已经抽出鳄牙的许睿。
亚光的鳄牙是奔着申一蔵的脖子而来,速度和力量让申一蔵感到了浓浓的杀意。
申一蔵动的太快,这一刺于是落空。
如果有人站在一边,大多会认为徐睿是刻意刺向申一蔵耳下肩上的空挡处。
许睿并没有打算这一击奏效,同为行家,他知道申一蔵有可能躲过,他把希望寄托在他的下一招。腕子平翻,鳄牙没有停顿,背面锯齿横扫,依旧奔着申一蔵的脖颈而去。
可在他翻腕的那一刻,申一蔵的双手已经搭上了他粗壮的大手。
“扑通”
“咔嚓”
“呃——”
许睿同伴沉闷的倒地声、许睿腕部传来的骨节清晰的响动、还有他因为痛苦而压抑不住的喉咙里的呻吟声,几乎没有间隔的响起,而后才是鳄牙落地,弹起,又落下的清脆叮当声。
许睿后悔了,本来他以为在医院堵到了申一蔵是捡了大便宜,在他看来,以两人任何一人的身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生,都是浪费资源。
现在他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了,如果还能动,他会忍不住抽自己两个嘴巴。
冷汗从许睿的额头冒出,他知道自己的右手脱臼了,当他大脑还没做出如何应对时,申一蔵的右脚又踹到了他的左膝。
又是一声脆响,膝盖传来的剧痛让他再也忍不住,本能的长声嘶嚎,但那个“啊”字只发出半个声符,申一蔵的右手三个手指已扣到他的下颌,再一声响,许睿的下巴也被卸掉,连续的剧痛让他昏死过去。
申一蔵一向对督察队没有任何好感,加上许睿一来就痛下杀手,这让他很愤怒。他极不喜欢自己的这种情绪,于是下手再不留余地。除了为了宣泄,还担心外面会有其他人,更不知几个伙伴处境如何,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眼前的危局。
室内和走廊里重新恢复了安静,他靠向窗边,看到只有一辆电力警车孤零零的停在楼厅前。申一蔵判断他们并没有其他同行者。
这两人身手其实不弱,如果不是由于大意,让申一蔵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拿下,真要正面动起手来,申一蔵自筹只能勉强保证自己安全逃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混迹天涯请大家收藏:(m.xinmht.com)混迹天涯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