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小丸子见眼前是刚才门外人,声音愣道。
这个词仿佛在他这里根本就不存在,起码师父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
余忌点头道:“对,很精致,我很少有见过这么精致的纸人。”
小丸子站定身形,瞧见那黑袍身影冷冷站在那里,不像是一副骗人的样子。
“怎么个精致?”小丸子稚嫩追问道。
眼里好像在这夜里,多了一抹亮色。
余忌也不遮掩,朝着纸人看去,淡道:“躯干稳定,脊柱坚固,神似形似。”
话音刚落,小丸子顿时脸上有些兴奋:“你懂纸人?!”
虽然余忌说的还是有些出入,但也大差不差,毕竟算是半个隔行。
“略懂一些...”
纸人哪有脊柱,小丸子明白,余忌说的正是这纸人的主体!
只有主体坚固了,躯干才会稳定,看似只是一个纸人,却有着大学问在里面!
“那,那您能说说,这纸人为什么不行吗?我师父还是不太满意...”
说完,小丸子神情无奈中有些低落,和那小小的身子完全不符。
夜风凛凛,余忌朝着纸人看了许久,摇头道:“以我看来,这纸人,确实找不出毛病,但有一点。”
“哪点?!”小丸子微睁着眼,急问道。
他太想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了,也太想得到师父的认可了!
“墓前纸人为四,保守路途畅通。”余忌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自顾喃道。
小丸子更是倒吸一口气,看向余忌,难道他也是剪魂人?
这是剪魂人最后的口诀,他的腰间没有石剪,又怎么会知道?
见小丸子露出稍稍困惑警惕的神色,余忌并没有直接回答。
“四个纸人,按照你们的规矩,守墓没问题,你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虽然自己不是剪魂人,但在以前,思维发散的时候,余忌对这也是颇为感兴趣。
以至于没少被自己师父骂,干脆滚那边儿去算了!
“以目前来看,它们神似,这个神,是神态,却少了些东西...”
小丸子两步上前,带着纸人求问道:“还得请教老师傅,少了什么?!”
“肃气!阴气!这才是精髓所在。”
“纸人守的是不被打扰,那也只是针对莽撞野魂,可要是豺狼虎豹,你这纸人,要怎么办?”
“畜生可不会管你这是什么东西。”
“但它们知道什么是威胁。”
余忌将脑中的兴趣全部抛出,却让小丸子眼前陡睁,如同醍醐灌顶!
“肃气,阴气...难怪我一直觉得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见小丸子喃喃陷入思考,余忌颇然一笑,知道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
剩下的,就得看他自己了!
“这样,你师父在那边儿剪魂,要不我们去看看?”余忌忽然开口道。
小丸子一听要过去,连连回过神摆手,有些害怕道:“我师父不喜欢别人打扰,我还是不去了!不去了不去了!”
“再说,我这纸人他也不喜欢,再去那不是触霉头嘛...!”
小丸子嘟着嘴,自顾的看向纸人,眼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忌却是安慰道:“哎~你想想,刚刚他发脾气可能是因为你剪纸不精,那我不是教你了嘛,你把这事儿跟他一说,他不得夸你学得快,脑子机灵?”
“不是有句话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他不肯教,那你就自学给他看,证明自己,这也不损他脸面,岂不是好事?”
听着余忌的解释,小丸子顿然一乐。
“嘻...成!我跟您去!”
带着小丸子,小丸子带着纸人,迈步朝着严峥那儿去。
还没等走进正厅后侧,就听见钱元焦急的声音。
“严师傅...这天可快亮了,我...我急啊!”钱元哽咽急道。
旋即严峥的声音,从棺材屋里传来:“不要急,这事儿可急不得!”
两人脚步朝着这边儿走来,钱元见余忌出现,连忙求助道:“棺老爷,您行行好,我家老爷子可不能再等了啊...!”
见钱元急的快哭的模样,余忌心说:这钱元倒也是个墙头草!
一会儿信别人,一会儿信自己!
感情谁对他有用,他就待见谁!
站在门口朝里望去,严峥依旧是站在棺材边儿,脸上阴笑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阴色。
余忌心里偷乐,刚刚不是说你也行么?怎么都站到现在了?
这死身水涨,本就不是在剪魂人的范畴,今天要不是自己在,这事儿铁定是黄了!
相比于剪魂人,执棺人要的是什么,是死身!
哪管你水不水涨?
怨气滔天那也是针对这宅子,管自己屁事?
要不是刚才他打断了自己的口诀,造成了反噬。
现在这事儿早都解决了!
骑虎难下,余忌也不开口,就站在那一言不发。
“小丸子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把这纸人拿走!快滚!”
严峥左右气不过,见余忌站在门口,更是气的牙痒痒,却又不好当着钱元的面发作。
倒霉的也就只剩下赶来的小丸子。
“师父,我我想到了改善纸人的好法子...!”小丸子知道自己被当出气筒后,却是眼里兴奋道。
“好法子...?怎么着?”严峥沉着脸,此刻也开始了拖延。
自己不开口,就等着钱元等不及换人,自己才好下这个台阶!
“您之前不是说,我这纸人上不了台面嘛!我觉得应该是少了肃气!还有...还有阴气!”
小丸子回想着余忌说的话,有些兴奋磕巴道。
没想到严峥沉着的脸果然有了稍稍恢复。
“小丸子,你是怎么突然知道的?”
这纸人少的东西,他一直没说过,一来是为了稳固自己师父的地位,二来,也能磨炼小丸子。
可小丸子竟忽然明白,这难道是天赋异禀?
旋即小丸子扭过头,下意识的看向余忌。
思考了片刻,还是老实道:“是这位老师傅教我的,师父,我的纸人肯定可以更上一层楼的!”
小丸子兴奋的攥起了双拳,此刻就等着严峥开口夸赞。
可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严峥却骤然垮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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