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软塌的泥土之上,独特的气候导致南海的土壤也异常湿润。
每一步踩下,那脚掌都会陷进去大半。
更何况余忌身后还背着一口黑棺,这吃力程度,每走一步都略显艰难。
要不是死气涨的奇怪,余忌怎么也不会到这南海来。
师父说过,那么多地界儿,就属南海最为麻烦。
每当余忌再问为何麻烦,师父就开始摇头不语。
虽然黑棺只是闪烁其光,但他却总能找到方向。
就好像那口棺,并不是棺那么简单。
彼此心意相通,棺不会开口,但余忌就是知道。
这次也不例外。
行程约莫一个时辰,脚步终于在片树林当中停下。
顺着林间缝隙,远处大院通明,门外白灯笼倒是显得凄凉。
院外护卫哈欠连天,手持兵器的身子都晃荡欲睡。
就这模样,余忌从他身边经过,那都不一定能够发现的!
正当瞌睡虫不断啃噬着护卫时,一阵嗖凉阴风顿时钻进盔甲。
迎着蝉鸣,护卫浑身猛的一个激灵,眼睛霎然睁起!
“你,你找谁!”
上一秒眼前还没人,没想到打个瞌睡的功夫,一道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袭袍通黑,要不是院内微弱的光亮,这人铁定是发现不了!
惊汗瞬间渗在了护卫后背。
“通报家主,棺上门...”
还想直接进院找做主的,没想到这护卫倒是醒了,余忌只好低沉道。
“棺上门?”护卫先是怔诧一句,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稍稍一缩。
“在此等候!”
护卫扔下一句,直接跑进了院内。
没出片刻功夫,院内拐角处,跟着护卫出来一名略显富态的男人。
发福的身体,脸上的油脂分泌旺盛,一双小眼眨动显得精明。
腰间更是缠绕一根金织腰带。
在护卫的陪同下,富态男人连忙走出外院,小眼先是上下打量着余忌。
只不过夜色下,外加黑袍遮挡,根本看不出什么东西来。
他看不出来,可余忌却看得清楚。
这富态男人,一身锦衣绸缎,金织腰带间,正吊着一枚玉佩。
先不说一身昂贵的衣物,光是那枚玉佩就足够弥贵。
“来的可是棺老爷?”
江湖上,对于执棺人大多都是客气的尊称。
帮人家家里料理后事,客气两句也是应该的。
“家里谁去了?”黑袍下,声音近乎混于夜色,询问道。
没想余忌刚问完,富态男人脸上旋即露出一抹难色。
见人无数,余忌能够明白,那种痛苦的神情不是装的。
“是家父...前几日,西,西去了...”
哀叹一声,听口气,这男人应该是长子,言语里好像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沉稳而略带沙哑。
有些萎靡的神色,让本就不高的个子更显颓态。
见余忌没有否认,那便是默认了,富态男人旋即沉沉拱手,客气道:“我钱元能请来棺老爷,家父在天,也算是可以瞑目了...”
“棺老爷快请进!”
点头算是应下,跟在钱元的身后,余忌迈步进院,眼神却是在蓬帽下来回打量着四周。
宽敞的院落,种植着不少树木。
纸钱,蜡烛随处可见。
甚至空气当中还残有纸钱烧尽的腥糊味。
这也是余忌的习惯,先观察环境,好知道什么时候方便开棺。
“棺老爷,还不知您贵姓...?”
作为常年经商之人,见到陌生面孔,总想在各行各业都有个熟脸儿。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即使这个人是跟死人打交道...
“执棺人的规矩,不问姓与名。”余忌淡漠回道。
钱元先是稍稍一怔,旋即尴尬笑道:“呃,是是...棺老爷不方便说,那便不说。”
将余忌带进正厅屋前,地上的火盆,早已被烧的通红发亮。
里面一摞摞纸钱灰烬,堆积满盆。
屋内左右两侧坐着几个女人,嚎着嗓子掩面痛哭,佣人紧张的在后排轻拍后背安抚。
生怕自己主子哭昏了过去…!
见余忌朝屋里看去,钱元叹道:“棺老爷见笑了。”
“咔嚓!咔嚓…!”
金属摩擦之间的声响,引的余忌频皱眉头。
“你可还找人了?”
那分明是剪刀声响。
听余忌略有不满,钱元又是略显尴尬赔笑:“棺老爷,这南海主要以剪魂人为主。”
“我也不知道您到底能不能来,这才…”
钱元塌脸苦笑,一副无奈模样。
人已经来了,又哪有走的道理。
打从一进院内,余忌就明显感觉出来,这院落内的死气太过阴森可怖。
可不想这表面看上去那么平常。
“家父在哪。”余忌淡然。
“摆在正厅后侧,请随我来...”钱元伸手朝着正屋指引。
“后侧...?”余忌下意识挑眉道。
这死去之人,一般都是摆在正厅,在钉棺前,一是为了方便家属多看两眼,二是正厅,乃是有阳气护身作用。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这也是很多大户人家,将正厅作为风水中心的原由。
听到摆在正厅后侧,这明显偏离了阳宅震慑的作用。
毕竟不是所有死去之人,都能老老实实的。
钱元一边引路,陪在余忌身边神情低落,摇头叹道:“哎...家里三个老婆没见过啥世面,家父也都最为疼爱,这一下走的突然,我如果不放在后侧...我真怕她们也...”
余忌微愣了愣眸,脱口道:“几个老婆??”
“三...三个”还以为是这家属有什么影响,钱元回答的也是有些小心翼翼。
“棺老爷,可是有什么说法?”
“没有,挺好的...挺好的。”余忌随意敷衍两句,蓬帽下嘴角却是无意撇了撇。
跟着钱元走进正厅,屋内三个女人连带仆人,对于余忌这个陌生面孔的到来,面面相觑。
眸子里还有残存的晶莹,脸颊上更是道道泪痕。
从着装上来看,这三个女人各不相同,应该是按资排辈儿吧...
心说完,余忌还不忘又淡淡看了眼钱元。
“柳金,柳珠,柳宝,还不见过棺老爷!”
钱元迈步陡然轻喝,眸子震震,威严之势与刚才的赔笑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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