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守夜
下了一晚上的雨，阳光正好，不急不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一道彩虹，像一座通往城堡的魔法桥一样挂在高空上，看不见桥的开始，也看不见桥的尽头，美得像神话。不过是一种天气现象，但偏有人喜欢编个与魔法有关的故事。
忙碌了一晚上的女孩也终于回到了家中，一身狼狈，从头到脚，到处都是泥点子，跟泥地里打过滚儿似的。
站在淋浴下打开了花洒。滚烫的热水触到她冰冷的皮肤，她没忍住颤抖了一下。原本有些迷茫的眸子也终于恢复了清明，原本在沉思的她也终于回过了神。
水蒸汽溢满整个浴室，刚淋完雨又淋完浴的女孩透过那雾化的玻璃看见了什么不同寻常又习以为常的东西。拿起纸巾擦了一下，那个身影还在。她撇了撇嘴，没有理会。
换好了睡袍，捡起了之前扔在地板上的脏衣服，又一股脑都扔进了洗衣机里。听着洗衣机里翻滚的声音，看着那些跌落在地板上的水珠，她的目光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拖把拖了个干净。
待这一系列的工作处理完毕，她也终于得偿所愿的躲进了自己那舒适温暖却没有安全感的被窝里。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肚子饿得连走路都不稳，可能是休息得当，没有任何东西打扰她，她的精神看起来一点都不萎靡。
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比之前刚回来的时候利索了很多。有些瘦弱，有些病态，但很坚强。
命运如此悲惨，她也只能死撑坚强了。
冰箱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就连电线都被她以省电的目的拔了下来。本来是计划好这几天就搬家的，所以早就把冰箱清空了，但是那位新家的房东奶奶却跟她说，房子有些漏水，正在施工，要过段时间才能好。她看在房东奶奶一把年纪不容易自己掏钱装修房子还愿意给她免一个月的租金的份上就妥协了。
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翻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盒泡面。打开泡面的盖子，把所有调料包里的调料按照喜好加进去，然后把盖子合上。
以前总是会有个不讨喜的人帮她把叉子插在盖子上，因为她有点笨，总是插不好，那个不讨喜的人每次都会看不下去过来帮她。
现在那个人走了，她又变成了一个人。
两个星期前断舍离的时候弄丢了一些东西，以前那本用来压泡面盖子的旧笔记找不到了。可惜，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该伤心了。
若让有罪知道他唯一的徒弟把他赠送的笔记拿来压泡面盖子，还不小心弄丢了，指不定要怎么疯癫呢。
说来也是臭味相投，有罪是一个怪人，她也是一个怪人。有罪行为古怪，一向疯疯癫癫，总是揣着个酒葫芦，但又从没人见他喝过酒。收了徒弟就送一本笔记，其他的就让徒弟自己去摸索，别的啥也不管，甩手掌柜。就这样，舒小宝凭着自个摸索，还真入了门了，除了不会听声问路之外，别的基本都行。
舒小宝也是个怪人，视财如命，视命如草，小的时候自杀过，后来被有罪救了。萍水相逢，有罪相信缘分，就收了她当徒弟。
她当时没钱没宝贝，叩了三个头拿到一本破笔记就当是入门了。
哦对了，当时两人好像还留了联系方式，以便日后遇到什么难题相互扶持一下。
自那之后的十几年的漫长岁月他们师徒都没有再见过一次，哪怕是以路人的身份匆匆一个擦肩而过。啊不，好像见过，只是很多人都忘了。
有一次发了大洪水，导致她的老家被淹了，她也跟终于养父母一家人走丢了。后来被搜救队的人找到，被送往了孤儿院。
那段时间她曾期待过，师父会来拯救她，就像八岁那年救了她的生命一样。她写了一封信给师父，诉说自己的现状。师父也来看望她了，但是却没有把她带走，而是留了一句话：“为师能遇见你是为师的缘，你要好好长大，为师期待你长大后的样子。”
简短的一句话，似无情，似走心。但却是她多少年来都印象清晰的一句话。
想着想着，闹钟响了，泡面泡好了，她像是习惯了一样咽下了滚烫的食物，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快八点了，要摆酒了。
在她成年礼的时候收到了一份来自师傅的礼物，是一盆还没有长出花朵的绿叶，那是长生花。
师父跟她说，每月十五的八点都要摆一坛米酒放在阳台上，待第二天清晨叶子上会盛满露水，就用这露水浇灌他寄送给她照顾的长生花。
她曾经以为长生花嗜酒，所以要用酒来供养，可她却从未从这花的身上闻到过任何酒香，只有每日清晨晨阳初上的时候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露水的味道，让人很心旷神怡。
摆好酒坛就出了门，外面灯火阑珊，初秋的夜里有些微凉，没穿外套的她一下子没经住这冷意的侵蚀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身上的皮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就连一直趴在她靴子上的小虫子都被这股子冷意给驱逐了。
走进了距离住处最近的便利店，熟练的在习惯停留的货架前拿起了自己习惯会买的东西，然后装进购物车里。
结账的时候柜员送给了她一盒月饼，她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不光是十五，还是八月十五。
走出便利店后抬头看了一眼挂在黑暗中被一些斑斑点点点缀的月亮，今晚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手里提着的月饼，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骂了一声就朝着回家的反方向奔波了起来。
她怎么就忘了呢，每个月的十五到十六之间的那一晚她都是不能睡的，这是灵探的自我修养。因为十五到十六之间的那一晚是灵出现最多的一晚，她要为了维护平和守夜。
也怪不得最近这半个月她接到的工作会那么繁重，本以为是那位走了，一个人生活压力大，所以觉得疲惫，原来是八月了。每年各类灵的活动最频繁的月份。
要是让师父知道她过的这么糊涂，连八月和八月十五都忘了，指不定又要写信来骂了。
谢天谢地谢她自己，总算在蜡烛店关门前挤了进来。货架上的蜡烛所剩无几了，那些中看中用的都被人买回家过节了。剩下的不是一下造工精致，华丽无比，但是价格昂贵的，要么就是一些不中看不中用的便宜货了。
出于钱包萎缩的原因，她还是要了一箱中看不中用的蜡烛。
买完蜡烛已经是九点半了，她刚走出店门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她的耳朵震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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