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秋当时所看到的,便是这些写着各家农民所在地村庄和户主名字、以及粮食种类、重量地粮食袋子,大大小小,不一而同。
当然,这些杂七杂八地粮食,主要是用来在来回地路上供辎重营自用的——能吃上这些的,也只有是那些在编地官兵了,至于其他人,那还是要和老玉米、山药蛋相伴的,而这些粮袋回头也还是要一一地发还给各家农民的。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形,却是因为战事爆发地太过突然,这粮食一时却是调拨不及——山西地面不同南方,甚至也比不得京师,没有多少水网河道可资利用,大多却还是要靠陆上运输的。
但说到这道路,山西山多路差,在北部也就这忻定盆地和太原盆地的情况好些,但太原作为省城,本身地负担也很重,虽然有两个满载地大库,但目前却是不可能往大同前线调粮的,于是便只好是苦了忻州。
至于说其中有没有什么猫腻,那就不是一般小老百姓所能知晓的了。
在张知秋被捡回来的当天,因为根本就没有多余和合身于他的衣物,张小满大人开恩,特地报损了两条崭新的官家标准麻袋,然后赏给了他。
其实在他们这一队所运送地物资里,原本也是有一批军服的,但那都是军资,虽然也是可以有折损的,但即便是张小满大人,那也是根本不敢打擅自动用所运军服地主意的。
但是麻袋就不同了,这数千人地人吃马嚼,许多原本装载了粮食和草料地麻袋都被腾空了下来,而且这个也是允许有一定地损耗的。
最主要的是,在一定地范围之内,这些个东西张小满自己可以做主处理。
麻袋这东西老孙头是知道的,那玩意儿看着怎么样姑且不论,关键是挨着肉后太过于扎人,麻袋上那细小的麻线绒毛,还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通常除了乞丐之外,也根本没什么人去尝试着穿这个东西。
当然,如果是精心编织地细麻布那就又是两说;在北方这种非丝、棉地主产区来说,就是粗麻布,也还是普通老百姓日常穿衣地主要用料。
当然,这无论粗、细麻布,与做麻袋所用的东西,除原料相同外,那就是完全地两回事。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大家此时都是被征服徭役,除了营中地一日两餐之外,其他可都是要自理的,就是随身的换洗衣物,那也是各管各,都是从自己家中带来的,原本也没有什么富裕。
更何况,即便是有多余的衣物,非亲非故的,也没有人愿意来做这个冤大头,在这个时代,一件衣服,那也是一笔小小地财产了,许多贫苦人家,一年都均不到购置一件新衣的。
如果说在一年之前,大家还会因为同情心而可怜一下这个“落难之人”的话,几个月以来,即便是忻州城里大钟寺和白云观的那些整日里念叨着“慈悲为怀”地和尚与老道们,也早已经是变得心硬如铁了。
自从大同地战事起来之后,忻州县城里的难民数量一日多过一日,卖儿鬻女的可怜人海了去啦,时至今日,就连过去每日里吃斋念佛的老头儿、老太太们,如今看到这些满面尘沙和泪垢,衣衫褴褛、一脸菜色的难民,那也是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的了。
这才仅仅还不到一年而已啊,人心就都已变成这个样子了……
当然,老孙头自己如今和他们这些人地表现那也是一样一样的,只是偶尔间才会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神神叨叨地发一下感慨而已。
战争,对于任何文明的摧残,那都是最为迅疾和彻底的一种方式。
不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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