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躺在地上，身上的血肉以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方式缓缓蠕动把那副已经破损不堪的盔甲受进体内。
右臂还好，左臂上那些狸奴的简笔画竟然还在，张常刚才都看见真正的符文了，更显得这些简笔画可笑。张常想笑，不笑还好，一笑又是一股腥甜涌上来，惹得他一阵咳嗽。
狸奴动了动身子，似乎在埋怨张常的不安分。但也仅是似乎，张常都看见狸奴的哈喇子了，晶亮的口水打湿了猫咪下巴上的白毛，也让张常的胸膛感觉到丝丝奇怪的凉意。
今晚的月亮很亮，真的很亮，甚至张常被月亮的光晃倒有些睁不开眼睛。他想把手挡在眼睛上，但是他实在太累、太痛了，索性就单把眼睛闭上，想睡一觉。
但是旁边胖子醒过来了，或许现在不该叫胖子了，因为胖子已经变得又高又瘦了。
不过张常就是要叫他胖子。胖子醒了，张常就没的睡了。
虽然张常现在的状况很差，“连睁眼都费劲”，但他还是睁开了眼睛，甚至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胖子站起来，看起来状况不错，至少他能站起来，在张常眼里，能站起来就代表状况不错。
胖子虽然“身体状况不错”，可他的精神状况在张常看来，很差。
他第一个注意到的不是重伤力竭倒地的张常，而是被张常一拳穿胸的赤裸尸体。
总不能是自己那活没干利索吧？这是还残留着点控制用的回路？
这边张常正自我怀疑业务水平呢，那边发出扑通一声吓了张常一跳。
张常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胖子跪倒在张嫁的尸体边上。他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想合上张嫁死不瞑目的双眼，但是张嫁的眼睛就是不肯合上。她的眼睛很美，死后也很美。但就是这么美的眼睛，让胖子的心碎成一块一块。
张常很难描述胖子的那个表情，那是一种，万念俱灰、怒火中烧还有无能为力混杂在一起的绝望，他不太能理解那种感情，或者说“绝望”和“爱”这两种感情。
每个人都会犯错，犯错的人都会付出代价。张嫁犯了错，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张常也犯了错，不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张常万万没想到，胖子是自愿被张嫁炼制成鬼卫的。
事情到了现在，再去追寻“为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在那短暂的几个小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能是“爱”之概念的惩罚与恩赐，也可能是胖子得了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或者是张嫁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总之事情就是发生了，胖子就是爱上了张嫁，还爱的死去活来。
虽然胖子可能不太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结果是清楚的。
张常躺着，活着。张嫁躺着，胸口开了个洞，死了。
胖子起身，看向张常，有些茫然。
张常却分明感觉到了杀意。
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经历的生死一线起起落落已经让他麻木了。他现在只想不连累狸奴。他咳嗽两声，又晃晃身子，想把狸奴叫起来。
狸奴没动，甚至连身躯的起伏都消失了。狸她表面上是在睡觉，其实状态更接近于死机。
见狸奴不动，张常也没有劲在去做更大的动作了。击穿张嫁胸膛的那一拳已经把他彻底榨干了。
一起死也挺好。他这么想着，从鼻子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张常觉得自己应该感到委屈，但是他也没处说理。他总不能薅住人间之神的衣领子质问祂说“凭什么我九死一生好歹把最猛的敌人最后的Boss干的稀碎，然后还要在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自己最好的朋友杀”吗？
更何况行者根本不受剧本约束，起码就这事应该不是人间之神的责任，冤有头，债有主…
债主在那边躺着呢，眼睛都还没闭上。
张常想到这，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合时宜的笑容。
“来吧。胖子，你可以报仇了。”张常的声音轻微又虚弱，但是胖子听得见。
胖子愣了愣，犹豫、悲哀、愤怒、遗憾…一同涌上他的心头。
张常闭上眼睛，在心里猜，胖子到底是会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还是会扯断他的脖子？
胖子也不知道。
他只是本能般的缓缓接近张常，就好像他到了张常身边之后他就能做出决定一样。
一步，两步，三…
砰！
巨大的撞击声让张常不得不睁开眼睛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高又瘦又帅的胖子被重型机车撞成了满天的黑色光点。在月光下那些黑色光点竟然有点晶莹剔透的水晶感。
没有血液，没有肌肉，没有骨骼，没有内脏。只有那些质感异常的黑色光点。
刺耳的刹车声快要撕破张常的耳膜，但就是这样狸奴还是“睡”的很香。
黑色的光点纷纷扬扬落入张常和狸奴的身子，仿佛他们和它们本就一体。
张常顿时感觉好多了，虽然还是站不太起来，不过它的身体各处没有那么痛了。
狸奴也是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嘴舔了舔爪子，又顺爪舔了舔脸，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谢谢。”
张常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他不觉得溟道人能解决他的疑问。
所以就只说了一句“谢谢”。
溟道人停下机车，张常这才注意到她的身侧多了一把断剑，看样子应该是她常用的那一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妻凭夫贵请大家收藏：(m.xinmht.com)妻凭夫贵棉花糖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