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冷眼相待，“你不是当年亲眼所见少家主仙逝吗！”
玄亦涵死在她面前，这是她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会在梦里惊醒大哭的回忆。哪怕成了婚，那也是心中落不下去的石头。
穆卿轻搂着顿然失神的她，“以柔。”
“如此而言，你手上还有哥哥的血！你欠下的东西，十条命也不够还！”玄亦言毫不客气的捏着她的双颊，“是不是觉得我会就这么让你死了？”
如影之别过眼，不敢直视她，脸颊火辣的疼，“你杀了我吧。”
“死？”玄亦言重重的撇开她，将她甩在桌边，“你受了如初之这么些年的压迫，想死，才会让你解脱。你瞧过郑靖恬的下场吗，被我炼成凶尸，亲手杀了她郑凡蕊和郑靖澄。”
“亦言！”如以柔还未缓过神便听到这些话，踉踉跄跄的扑到如影之身边，“姐，你没事吧。亦言，等报了父母亲的仇，你再处置我们，哪怕被你千刀万剐，皆不会反抗。”
穆卿暗下攥紧双手。
枫懿抬眸盯着他，直到穆卿松开了手，才收回了眼神，重新望向身边的她。
“这般是在求我？”
“是，”如以柔行礼，“以柔求亦言……”
玄亦言手中竹扇抬起她的手，“你不必如此，我本就答应了你。”
如此，如影之立即跪在地上，大礼相拜，“玄二小姐不嫌弃，留着我这命，替父母亲报了仇，便还了玄门众人。”
玄亦言将漠拉在她拜往的跟前，“这礼，你该拜他！”冷哼一声，撤去全身怨气，回到座位上。漠也变回原来的模样，退到两人身边。
“姐。”如以柔扶起如影之。
“且留着你的命，别想着逃了这京州，我现在谁都能杀。”收了眉间的红梢，手中折扇轻点手掌，回头看着身后的漠，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以示安慰。
漠低下眸子去，点了点头。
如影之方才就想着如此亡了也好，她没想到的是当年跟在自己身后吵着要闹要吃糕点的人，如今却变成了这般戾气十分的人。
“说说吧，背后的那位。”
见她主动提出那件事，如以柔急忙道：“钦王有意与亦言你相商此事，若是成了，必是事半功倍。”
“钦王？”
穆卿是朝廷中人，仔细解释道：“钦王是王上的二皇子，尊名为顾钦，是如今唯一能与大皇子岚王相抗衡之人。而如初之已经与岚王站于一派。岚王手中掌管多处赋税之地，富可敌国，作为嫡长子，朝中老臣多半支持他。”
“那你这位钦王有有何能与嫡长子相比？”
穆卿浅笑一声，自信十分，“王爷手中有王朝半数军权。”
他是建有赫赫战功的异性王爷，“军权”二字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看来王爷是钦王的说客了。”
玄亦言接过漠带来的姑苏糕点，杯中茶一丝未动。
穆卿并不隐瞒，“二小姐明理之人，此事之轻重，心中必定了然。”
玄亦言并未说话，吃着手里的松糕，听他说完笑了一声，手中松糕递给了一旁静静看着折扇的枫懿。
“有点甜。”
枫懿段起自己的茶杯，试了试温度才端给她，见她喝下便接过杯子，接着自顾自的看着折扇上的画。手里还有半块她没吃完的松糕。
嘴角露笑，她哪里是嫌这松糕甜，也不是第一回吃，分明是想和自己杯中的茶水。
“是王爷想要这皇位，还是钦王想要？”
“自是……”穆卿转念一想，恭敬行礼，“今日是我暮王府待客不周。钦王未曾知道二小姐已经来了京州，是本王考虑未全。”
如影之道，“本想着今日只是和亦言谈谈彼此往事，毕竟许久未见，也好让你熟悉熟悉京州之事。”
“那便不谈了，你我又有何往事可谈？”玄亦言起身，欲离开，“何时你们主子肯屈尊降贵的来见我这个小女子，再谈。”
枫懿跟上，给她披上大氅，两人相视一笑。
“亦言，”如以柔道：“府上给你们准备了住处，闲游回来便在此住下吧。”
“不必多虑。”枫懿淡淡一句话，便牵着她离开。
“王爷，”管家带着一众下人收拾桌上的茶杯，在如影之的被子下发现一道符，“您看。”
符咒刻在桌子上，散着黑气，字体暗沉，若不是仔细看，皆不会注意。
“小徒不可信。”
如以柔见这怨气颇深，只能是玄亦言留下，“姐，你可知此事？”
如影之点头，“如家现在除了你我，还有谁可信？”
“那你为何……“
覆手散去这符，如影之叹了口气。
这不过是一场彼此探知的把戏罢了。
三人出了王府大门，直奔茶楼而去。
坐在二楼的雅间里，桌上尽数是京州有名的糕点，摆得满满一桌。
底下是京州有名的评书先生，说的正是钟馗捉鬼里有名的桥段。堂中一片叫好，这二楼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客观，您的茉莉香茶来了！”小二摆好两盏茶，见女子兴趣至高的望着底下，道：“客官，我们这儿可以点评书，您啊愿意听哪段便让评书先生说哪段。”
枫懿望向她，征求她的意见。
“那多没意思，出奇不意才是有趣儿。”
“听两位是南方口音，我们茶楼有南方厨子做的点心，您尝尝？”
玄亦言“啧”的一声，拍手大叫好，“这钟馗上神真是厉害！”沉迷在说书先生的故事里，完全没有听见小二的话。
“不用。”枫懿对小二摆摆手。
“得嘞，您有事叫小的就行，小的就在门外守着。”
这小二刚走，玄亦言又是一阵惊呼，“好！”
坐她对面的人，险些被茶水烫着，伸手向玄亦言，“帕子。”
玄亦言从怀里掏出丝帕丢给他，接着趴在栏杆上听着说书。
看着手里一如既往胡乱一团的帕子，枫懿折叠好才擦拭身上的水渍，对折后便塞在自己的腰封里。
没一会儿，底下便传来一阵丝竹声，应该是评书先生说完了一段。
“哇，京州竟然能听见南方的曲子。”玄亦言这才回身坐正，见满桌糕点未动，只是跟前的枣糕少了一些，“你怎么不吃？”
“吃吧，“将自己跟前的豌豆黄往她面前端去，“在王府里，是这点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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