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约翰(摇了摇脑袋):“真是个恶毒的小杂种啊,呃,我说你呢那个阿提拉。亲爱的,哦,亲爱的。‘内(你)在瞅啥呢?’他问。‘没瞅啥。’我答道。‘挺好,那就别他妈的瞅啥,知道不?’他又说。”(摇了摇脑袋)“真是恶毒啊!”
奶奶:“奶奶说了,你要是再用这种傻里傻气的嗓音说话,风向就会变了,那样你想停也停不下来了。”
男孩(有点绝望):“但我是想停下来啊,奶奶。”
中士:“请您自己握紧了。”(高喊一声)“快速进发!左,右,左,右。”
帕特里克的两条腿在地毯上滑前滑后,就像个上下翻滚、左右颠倒的洋娃娃一样。
他的目光又忽然聚焦到《时代周刊》刊登讣告的那一页:“梅尔罗斯。于5月25日,在皮埃尔酒店度过了愉快的一天之后,安详辞世。帕特里克,享年二十二岁,戴维和埃莉诺的爱子,将被以下诸位悲伤缅怀:匈奴王阿提拉、拖把夫人、义愤填膺的埃里克,还有他生前的多位好友,挂一漏万,恕报不周。”
加布·奥康纳的礼物:“多么可怜,多么凄凉的一条生命啊。要是他没跟镀锌青蛙折掉的那条腿一样,颤抖个不停就好了。心绪的压力把他整得太沉重了,就像在遗体的眼皮上放上一枚硬币的感觉。”(说着把一玻璃杯的詹姆逊威士忌一饮而尽。)
奶奶(现在看起来老多了,记忆估计也不复当年了):“我又怎么受得了啊,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多可爱啊。我以前老是叫他‘小宠物亲亲’,记得可清了。我老是对他说:‘别忘了,奶奶喜欢你。’”
加布·奥康纳的礼物(两行眼泪滚过双颊):“看他那两条惨兮兮、病恹恹的胳膊,就算是个壮汉看了也要落泪吧。胳膊上被厚厚的伤疤盖着,活像是饿坏了的金鱼,嘴巴张开,哭着喊着求那一件能为他困顿不安的可怜小心脏,换来些许安宁的玩意儿。”(说着又把一玻璃杯的詹姆逊威士忌一饮而尽。)
没精打采的船长:“他属于那种在自己房间里一待待好久的宅男。当然了,这样没啥不好的,但他就是老喜欢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像我说的那样,一个人要是决定闲下来,那就应该彻彻底底地闲下来。”(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
加布·奥康纳的礼物(眼见瓶子里酒不多了,直接对着瓶子吹,单膝跪地,泪眼蒙眬,讲起话来都有些含混不清了):“这孩子还是心理有毛病啊。可能还是对于自由的忧虑,让他最终丢了性命吧。每次出状况——他的确是老能让自己出状况——他都看到各种选项像发疯似的铺陈蔓延开来,就像眼珠子里的血管崩碎的模样。每动一步,他都能听到自己从前没做过的那些事情,发出死亡般的呼喊。即便是在照得出天空的水坑里,或是小英国街街角闪着微光的水沟里,他都觉得自己可能会晕头转向。像得了失心疯似的,就怕哪天再也记不得自己是谁了,于是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然后他就开始绕圈圈,活像一条他妈的比狐狸还狡猾的猎狐犬,困在了一片他们的树林里。”
老实人约翰:“他可真是个糊涂蛋啊,不是吗?这辈子有老老实实地工作过一天吗?你啥时候见过他扶老太太过马路了?啥时候见他给吃不上饭的小孩买包糖了?你得实事求是啊。”
胖先生:“这个人,先生啊,吃饭总是吃不饱,因为对食物太挑挑拣拣了。原来守着人生中的丰饶角,后来直接跌进药罐子里去了。一句话总结,先生,就没见过他这号的大混蛋。”
加布·奥康纳的礼物(间或在一片眼泪滴成的湖面上划过):“只要一看到他啊……”(咕嘟,咕嘟,咕嘟)“……那对撕破了皮的嘴唇,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咕嘟,咕嘟,咕嘟)“……上下嘴唇一碰就喷出些狂放不羁、苦了吧唧的词儿……”(咕嘟,咕嘟,咕嘟)“……那嘴唇被撕裂全是因为自己的愤怒,以及对自己大限将至的预感吧。”(咕嘟,咕嘟,咕嘟)
黛比(结结巴巴地说):“我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想说啥了。”
凯伊:“他没了的那一天,我还见过他。”
“可别让我发疯啊。”帕特里克大吼的这一声,开头听着还像他自己的声音,到最后两个字就变成约翰·吉尔古德[46]的腔调了。
牧师(带着安慰的目光从讲道台朝下垂望):“在我们有些人的记忆里,戴维·梅尔罗斯是一个恋童癖者,是个酒鬼,是个骗子,是个强奸犯,是个虐待狂,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东西’。但是,你们也知道,在那样一个场合,基督会要求我们说什么,以及他本人若是能亲口发话的话,又会说些什么,”(停顿片刻)“但这并不是他人生的全部,对不对?”
老实人约翰:“不,这就是他人生的全部。”
牧师:“刚说那个关于‘人生全部’的想法,其实是基督教中最叫人激动的事情之一。像我们阅读自己最喜爱的一位作家所写的书时,甭管是理查德·巴赫[47]还是彼得·梅尔[48],我们之所以期待,不是因为这本书写了某种特殊的海鸥,也并不是因为故事发生在迷人的乡间,或者我用个法语词来说,发生在普罗旺斯。我们寻求的是那种,从开头一口气读到尾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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