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圣人不知道？”陈年沉吟一会后，开口发问。
“他？”白岳话语间有些犹豫，不能完全肯定。
“只有绝对信得过的人，才会被授予修习资格。”白岳随即补充。
“只有加入逍遥派的人或妖，得到组织的肯定后，才会被传授。”白岳想了想，说出了实情。
“逍遥派？”陈年有些惊讶。
“是玉清道内的地下组织，主要目的就是寻获自由，所以是逍遥派。”白岳解释说。
“有共同的奋斗目标和统一的行动纲领，逍遥派不赖嘛！”
陈年颇为玩味道。
虽然又是白岳不懂的词，但他却是直接意会。
“是不是单线联系，且无特殊情况，不可主动联系自己的上级？”陈年开玩笑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我们的一员？”白岳却没有开玩笑，而是非常惊愕道。
“第一次听说。”陈年老老实实回答，或许他信口开河，随意胡诌也没关系，但在大是大非面前。
陈年一贯非常认真。
“不是？”白岳刚刚隐约激动的心情，变得有些黯淡下来。
“你想我是？”陈年看似随意问道。
“圣人不知晓倒也罢了。假设圣人知道了，却一直没有动作，这意味着什么？”陈年语气严肃起来，态度变得极端认真。
“第一种假设，放任自由，完全不管。”
“第二种假设，现在处理太麻烦，等人凑齐了一起管。”
“正所谓鸡养肥了再杀。”
“第三种假设，没必要管。”
陈年逐一分析道。
“圣人若是知道，必然不会不问，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第一种假设排除。”
“只要确定了成员名单，直接发动禁制，即刻便可清除。没必要，阴天拖稻草，越拖越重。”
“第二种假设也排除。”
白岳斟酌道。
“柯南道尔所说，排除一切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陈年缓缓说道。
“柯南道尔是谁？”白岳终于没忍住，问道。
“柯南的偶像。”陈年答非所问道。
“柯南又是谁？”白岳更加糊涂了。
“答案呼之欲出，要么圣人没有察觉，要么圣人没必要管。”
陈年不理会白岳的疑问，直接绕开了话题，
“前者是幸事，后者却是可怕可怖。”
“根据墨菲定律，越怕发生的事情，往往更容易发生。”
陈年最终抛出了自己的看法。
“圣人在等着哪一天，你们自动灰飞烟灭，所以现在没必要管。”
顾不得再去问墨菲是谁，白岳不再吱声，仔细分析陈年的观点。
良久，才喟然长叹道。
“从旧世界到新世界，整个道门都损失严重，我们逍遥派自然也同步损失。”
“在新世界，圣人却不立即动手，而是先行闭关修行。”
白岳有些惊悚。
“却下了法旨，规定献贡份额不可缩减。”
“这是要将所有存活着的人、妖，一网打尽的节奏。”
白岳越想越害怕。
“你以前真有太乙真仙的修为吗？”明显能感受到白岳声音里的颤抖，陈年有些不屑。
“你这恐怕只有筑基期的心性，小岳岳。”
忍不住打趣道。
“这意味着，没有人、妖可以活下去了。玉清道主怕是失心疯了不成？”白岳情绪激动起来。
他知道，玉清道主向来严苛，凡是没有按时上缴份额的，都会重重处罚，却从不问缘由。
只是却没将此事，与自己所处的逍遥派联系起来。
“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漏过一个。”陈年有些残忍道。
“既然旧的狗不听话，生出了异心。”
“那么杀掉，再重新养一只好了。”陈年的语气更加阴沉。
“那此刻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
“既然已经解除了禁制，那么圣人不知情的话，，现在悄悄离开，最是安全。”
“如果圣人知道的话，却是最后的保命机会了。”
陈年盖棺定论，遇到问题，沉着应对，冷静分析，着手解决，才是他一贯的作风。
“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可力量对比悬殊太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随后又补充。
白岳没有去问，什么是三十六计。
虽然他不知道，青阳宫后山，那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从奇形怪状，到与现在人类面貌无二的变化过程。
可能够判断出来，陈年分析的含金量。
“字字珠玑，醒醐灌顶，精彩绝伦。”白岳在心里毫不吝惜着赞美之词。
可那结果，那真相，却是过于残忍。
令他不愿意相信，没有办法去接受，可理智却在提醒他，那个少年郎，说的都对。
“除了逃跑，还有什么解决办法？”白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着问。
“自杀，转世重生。”陈年干脆利落的，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或者，真心地做狗，希望圣人能够既往不咎。”不过这种方法显然不合适，因为圣人向来待人严苛，所以陈年没有说出口。
白岳僵住了。
“不过假如准备逃跑，那么就要明确目标，怎么逃，跑到哪？”陈年再次发挥，当初跑路的风范。
“简单来说，就是下一步打算是什么？”
“我不跑。”白岳干脆利落的回答。
“反正我原本寿元也将耗尽，如今虽寄生在你的妖丹内，但神魂已损伤大半，也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
白岳一五一十道。
“那能不能，请你先将那些宝贵的道经术法，一一默写给我？”
“不然那真是太过于浪费了。”
陈年唏嘘道。
“可以，但有一个条件。”白岳也是爽快。
“但说无妨。”为了功法，陈年自然是有求必应。
“你知道那些道术功法，是如何产生的么？”白岳没有说条件，反而反问道。
“道法是圣人根据自己修炼的情况，结合长期的修炼实际，进行梳理总结，再归纳提炼而成。”
“是圣人全部智慧的结晶，也是圣人安身立命的根本，端的是无比珍贵。”
白岳没理会陈年，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术法是圣人依据，天地间法则的变化，结合人、妖体内真元运转方不同法门，为了某种攻击或者治疗效果，为了达成某种目的，研判推演而得。”
“可是圣人天生成灵，那些道法术法，在实际应用时，不同的人，不同妖自然会有不同的反应。”
“为了能够充分发挥道术的威力，尽最大可能提升功效，降低修炼者修行的门槛，帮助他们尽可能避免走弯路。”
“每一门道法术法，都需要有人、妖先行修炼，以此为试点，一层层，一重重全部修炼成功后，最终才能够大范围推广。”
白岳前所未有的严肃。
“所以道法术法的典籍，是积累在皑皑白骨，是由尸山血水堆积而成。”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陈年倒吸一口凉气，由衷钦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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