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怀皱着眉头看着苏明：“苏明，你没事吧？”
苏明恍如瞬间从梦境回到现实，却发现自己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蒋怀将他双手拨开，看着大口踹气的他，满脸困惑的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蒋......蒋怀、你......你帮我买只活鸡......”苏明深吸了几口气，缺氧感正在慢慢消退，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
“你要活鸡干嘛，你又不会做。”蒋怀狐疑的看着他。
“你就别多问了，最好现在就要。”
蒋怀看了看手表：“大哥，这都快八点多了。菜市场早收摊了。”
“你要是能买到活鸡，下个月的碗我来洗。”
“你等着，我去去就回。”
等蒋怀出了门，苏明走到了窗户前，玻璃上映出一张年轻而有些阴郁的脸。有点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面容，透出一股异样的沉静。
他伸出手指顺着玻璃上的花纹抹了抹，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什么味道都没有。接着回头看向屋内，灯、桌、天花板以及白色的墙面。
刚刚的都是幻觉？
可那感觉无比真实。
苏明看向手机，倒计时还剩19个小时，差不多应该是明天下午三点左右。
他必须按时赶到那里送餐。
否则直觉告诉他一定会有意外降临。
可人血......他想着用鸡血代替应该也行吧，于是才让蒋怀去买只活鸡回来。
他的脑中闪现出那三个外卖员，出事前嘴里都在喊着咕噜咕噜。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咕噜，而是骷髅。是那个app上的白骨脸。
“骷髅”很接近“咕噜”的发音。他们被吓疯了，说话含糊不清，在外人听来误以为是咕噜。
而被菜刀砸中、被水淹死、被车撞死。很可能就是没有送餐的惩罚。他们在送了第一餐后，手机上都出现了骷髅头app，又都出现了订单的信息，最后由于没有送餐，而导致了意外的降临。
苏明冷静的分析着，大脑飞速运转。也许这个app是在找一个能为它送餐的外卖员，不送的结果就是死，而自己也不过是被无意中选中的第四个。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它很可能会再随机选择下一个外卖员。
想到这里，苏明明白了过来。张生留给自己的纸条还有他的离职也从侧面说明，至少他隐隐感到，这个来历不明的骷髅头app，将会重复循环的出现在每个外卖员的手机上。直到找到那个能为它一直送餐的人。
而为什么张生没有在开始就阻拦自己去送餐，而只是发了个不明不白的短信：“苏明，这单别送。”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害怕。他心里清楚，这种降临是随机的，不是我可能就是别人，或者就是他。所以在内心里，他又希望我去送......
这更像是种侥幸心理，而后他离职跑路，表示他很忌惮这东西，就像那些外卖员一样。一边担忧‘它’会选上自己，一边又希望我苏明能接盘。所以那些人是在害怕与侥幸中度过的，自然闪烁其词，也不希望我知道的太多。
对于他们，最好的结果恐怕就是我能默默接受下来。
想到这里，苏明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自己真的接了下来，这次是血......下次又会是什么？
“满足它。”
这三个字像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苏明的心口上。
他忽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还会见到张生，但却是以一种不一样的方式见面。但在哪里，是一种什么方式，这就很难说了。
半个小时后，蒋怀提着一只活鸡回来了。衣服上沾了几根鸡毛，表情嫌弃的说：“苏明，这鸡放哪，刚还拉屎了，差点溅到我鞋子上。”
“杀鸡取血。”苏明果决的说道。
“我可不会杀鸡，这鸡可是你叫的。”
“下下个月的碗我也包了，还送你一双AJ。”
“刀呢，刀在哪呢？”
“......”
十分钟后，厨房的地上散落了一地鸡毛，那是鸡挣扎过的痕迹。而蒋怀的身上，头发上，也沾了不少的鸡毛，他刚刚用刀划破了鸡的脖子，又在下面放了一个白瓷碗。鲜红的血液顺着切口流了出来，汇成一条血线，滴落在了白润的碗壁上。
等到血快接满的时候，蒋怀刚要拿起碗。忽然啪啦一声，碗竟然从中而断，裂成了两半。温热的液体一下泼洒了出来，覆在了蒋怀的手上，流到了地上。
蒋怀咦了一声，抬起头来问向苏明：“苏明，你要这些鸡血到底为了干嘛？”
“鸡”同“吉”音，而杀鸡的时候最忌讳打碎瓷碗。蒋怀的老家有“杀鸡碎碗，福祸倒搬”的说法。意思就是说杀鸡的时候如果碎了碗，那福也要倒搬成了祸。
这很晦气。
苏明没有回答而是从碗柜里拿出一只打包盒，放在鸡脖子下面。
等血液灌的差不多了，他用盖子封好，又拿来黑色塑料袋装了进去。
地上粘稠的血液四散蔓延，带着股子燥热的腥味。蒋怀和苏明拿来拖把拖了几遍才清理干净，看着躺在地上的死鸡。蒋怀扁了扁嘴：“得，又加一个菜。”
苏明小心的将黑色塑料袋放在床头，一想到明天还要去那个鬼地方就兴致阑珊了起来。他简单的冲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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