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侍卫撩帘进来:
“殿下,打听清楚了。”
侍卫走到轩辕破月身侧,耳语了一会儿,轩辕破月便锁紧了眉头。
碧落宫。
“公主殿下,王后宫中差人来说,今日各宫小厨房不开火,都去垂云宫用晚膳。”
一个小宫女禀道。
垂云宫?那不是那个倒霉的大王子的住处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前世不是在寺里待了两个月吗,怎么现在才一个半月就回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晚间,王宫各处灯火通明,今日还多了一份喜气洋洋的氛围。
王宫中一家人,正齐聚在王后的永宁宫,准备用晚膳了。
轩辕破月与家人们分享了这次去寺里的见闻感悟,又在父王母后的细问下将自己的疗养过程,一日三餐都一一详述,二老才将将止住话茬。
轩辕破月听到这边连珠炮似的盘问终于收住,便问询了大妹的风寒可好些了,轩辕鉴月温声答好多了。
轩辕执月一直在认认真真地吃菜,除了刚到时向父母兄姐一一问了好,再没出声。
当了这许多年的掌勺人,难得成了被伺候的这一个,自然要好好享受一番,虽说这些凡人生命只有短短数十载,却将吃食做的这般精细,真是难得。
轩辕破月微微侧坐,循着一直只有碗筷敲击声的小妹方向,道:“今日回宫赶路时,遇一茶馆歇息,闻得小妹与书清有个比试,却因书清风寒作罢,我初听时感到十分惊异,却也知此事不会空穴来风,但坊间传闻毕竟不可全信,所以小妹可否说与我听这来龙去脉,满足为兄的好奇心?”
夹着一大块东坡肉的筷子一下没拿稳,那肉便掉到了地上,穷惯了的当事人看着在尘土里打了个滚的那么一大块儿肉,心疼地直捂胸口,却还强作无事样,轻放下银筷,答道:“确有此事,待温大学士病好,我再去挑战。”
温书清是太傅之子,小时当过轩辕破月的伴读,二人志趣相投,关系很好。
轩辕破月轻笑:“想不到我不过去了寺中一月光景,小妹便可与翰林学士一较高下,想来是得了高人指点。”
棋星接过话头:“哪来的什么高人指点,不过是你大妹那日带她去了趟观月司,得了先生青眼,这几日天天去,受到夸赞就逢人便吹嘘一番,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兴许再胡闹几天这兴奋劲儿就过了。”
轩辕逸反驳道:“帝月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几日温太傅也常在我面前夸赞,我看假以时日,也可去你外祖父那里领个差事,学习治世之道,以后也好帮你姐姐。”
听到这里,轩辕破月心中一凛,难道父王竟生出了废储的念头!难道父王已经知悉那异世孤魂是寄附在大妹的身体里了?不可能,外公不会说出来的,可是……
心思流转间,几人用罢饭,各自回宫歇息了。
垂云宫。
密探辞后,轩辕破月一夜辗转。
轩辕执月次日起了个大早去了观月司,刚进藏书殿便看见了一席紫色长袍的轩辕破月,坐在自己惯用的那张椅子上。
王兄也来了这观月司,真是件稀奇事。
轩辕破月从来不曾踏进过这观月司的大门,他天生目疾,观月司又是各处皆需用眼的地方,总归是格格不入的。
“小妹,我是来找你的。”
这下是轩辕执月诧异了:“兄长找我能有何事?”
“小妹觉得这观月司如何?”
明明看不见,轩辕破月确是准确无误地面向她。
“乱中有序,匆匆忙忙。”
听了这干巴巴的八个字,轩辕破月不由失笑:“我以为你会好好夸赞描绘一番,毕竟这是稍有学识的人都想来的地方,可窥天机,可睹天颜。”
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本半大的书册,轩辕执月看着只有薄薄的几页,便认出来这是轩辕破月在慕梦山一个隐者那里淘来的,驱魂术。
前世的轩辕破月在从万福寺回来,不过半月便音讯全无,所以这本书也不知所踪了。
轩辕执月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兄长拿的是什么书,我来帮你念念。”
轩辕破月并不回答,将书卷成筒状,问道:“小妹觉得这春伦江山又当如何?”
“得观月司者得江山,兄长先问我观月司,再问我江山,是何用意?既是一母同胞,兄长不妨有话直说,何必这么拐弯抹角,让人心里怪不舒坦的!”
轩辕破月没想到小妹如今竟变得如此直白,方才他用那驱魂术试探了小妹,完全没有异常,而这席话更让他坚定了小妹还是他的小妹。
轩辕破月微微忽略了自己方才的尴尬,开门见山道:“外公同我说,有异世野魂侵附大妹识海,或令江山不保,国破家亡,此事,你可知悉?”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几日在观月司也有听得异世孤魂一说,却无人知道这魂是附在何人身上的。”
轩辕破月稍一思索随即了然,观月司人才聚集,众人多多少少能看出些什么,而细细推演得出结论,必定是需要像外祖父这样极富有经验的人,才能观测个大概。
外祖父必然不会跟父王说,莫说现在大妹无错处,便是有错处,废储另立也是件极为麻烦的事,必然要慎重。
“这是我从别处得来的一本驱魂秘籍,乃开国祭司元祯大师的手记,你拿去好好习练,将那孤魂赶出春伦。”
轩辕执月小心接过这本泛黄的秘籍,生怕微一用力就会揉碎片了它。
既然使不出神的力量,便借助这人的智慧且试上一试,若是果真有效自己就能够早些回去讨要奖励。
郑重向王兄承诺了会刻苦修习驱魂术,拯救姐姐,轩辕破月终于安心回垂云宫了。
碧落宫。
白露见公主已经睡下,便吹灭了灯烛,去了外间。
孟婆正在识海里左手攥着金鱼符,右手翻看着从轩辕破月处得来的驱魂术。
忽然一阵微弱的声音从金鱼符那里传来,孟婆惊地差点丢掉鱼符,想想壶翁的声音明明不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凑近那鱼符,孟婆竖起耳朵听那边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女声:
“孟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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