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几个老板带着新鲜的牛羊肉各自离开。梅梅走之前把我叫到了一边，大意是解释这种场合里装着不认识的原由。其实，她没必要跟我解释，我与她虽然是同学，但真的不熟。虽然在同学聚会的时候一起吃过几次饭，但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甚至不如今天这顿饭局上说的话多。
“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关小东突然问道。
“不会！”我特别违心地说道。
关小东笑了笑，拉开车门，让我先上车。
“晚上，还有个聚会，是之前跟我玩户外的一帮朋友。你别太拘束，他们都很好相处。”关小东坐进车里，又给我扔了颗炸弹。
还有？
我想说不去。毕竟，像今天中午这样的饭局，我已经觉得很别扭了，晚上还来，我怕我扛不下来。可是，我必须扛下来。从前，我努力想混进去的那些圈子，其实跟这个没什么不同。现在，至少有人带着我，比我自己单打独斗要强。
再说了，一帮玩极限、玩户外的人，那也是有钱人。这年头，挣平头老百姓的钱是挣，挣有钱人的钱同样是挣。而且，后者可是比前者挣得要多，何乐而不为呢。
去他的骨气，去他的面子，没钱，就什么都没有。我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这时候也没人鼓励我，只能自己鼓励自己。
“东总，你为什么喜欢玩极限？是因为刺激吗？”
车子往山下而去，我却问了一个无厘头的问道。
“刺激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那种征服感。征服大自然，征服所有恐惧和害怕……”
我听着他的话，莫名觉得这话背后有些故事。当然，我可能是想多了。再见关小东之后，我曾经在网上找过一些极限运动的视频来看。这其中就有骑着自行车从高山顶上速降，看得我眼花缭乱就不说了，更重要的是一直替骑车人悬着心，就怕他摔死。所谓的征服恐惧，我是觉得，如果你不去做那么危险的运动，自然也就不会有恐惧和害怕。不过，这只是我觉得而已。
“看得出，东总的内心很强大！”我有点拍马屁地说了一句。
“你呢？”他突然问。
“什么？”我莫名。
“今天看见杀牛，吓倒了吗？”
“确实没有见过杀牛。不过……”我吐了口气，又继续道：“我刚做实习律师那会儿，我跟的一个老师正好接手了一件刑事案件。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老公醉酒后常毒打于她，每次都弄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待老公酒醒之后，总是痛哭流涕，下跪救她原谅，说自己一定会改。可是，下一次再喝醉的时候，她仍旧被打得很惨。
于是，有一天，她再被醉酒的老公毒打之后，一边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一边看着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老公，拿起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当时，她没有半点犹豫，一连捅了老公十几刀……
那男人的肚子都被划开了，床上，屋里都是血……我在替老师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现场照片，连着几个星期都做了恶梦。所以，今天看到牛肚了被剖开的时候，瞬间就想起了照片中的画面……”
“后来呢？”他问。
“女人坐了牢。她说，她一点不后悔杀了自己的老公。反正，在他们两个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另一个人手里。当时听这话，心里挺难受的。女人这辈子，嫁人就跟重新投胎一样。如果遇到一个对自己不好的男人，那也是万劫不复。”
“所以，你才愿意一个人过吗？”他又问。
“我？”我笑了笑，“或许是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吧！”
说完这话，我想起了季晨。人家都说，年少时不要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很难安然地度过。季晨惊艳了我的青春，所以后来无论再遇到谁，都没能再超越季晨，而我也就单身到了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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