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春雨如丝，润物无声。
我倚在门框上看老妈在卧室里收拾行李，从不出远门的她，这一回要远行了，而且还会在外面待上几个月。突然之间，有种老母亲送孩子远行的心情。看来，我也是真老了。
这几日，汪洋打电话来说，弟妹产检无人陪同，肚子大了洗衣做饭都不方便，那意思便是让老妈早些过去侍候着。我以为，老妈怎么也得等弟妹生产了才会去，毕竟在她看来，挣钱也是很重要的。但是，这一回我又傻眼了，老妈果断地辞了工作，即将去远方。
心头有几分心酸，想起了自己手臂骨折之后的种种。默默地看着她收拾行李，默默地把那点心酸藏在夜色里。
“妈，你去了汪洋那里，自己还是要注意身体，别太累着了。”
“我这身体好得很。再说了，不就是做个饭，洗个衣服嘛，累不着。就算累着了，不还有你弟弟嘛。”
老妈的回答让我觉得自己又多嘴了。他们是母慈子孝，哪怕去年还曾那样大闹过一场，之后还是他们亲他们的，好像只是与我多了些隔阂。
我转身往客厅里走，老妈却出来叫住了我。
“你弟妹快生了，你不表示一下？”
“这不是还没生吗？”
老妈的脸有点往下掉，显然她没料到我会这样回答。当然，这钱肯定早晚得给的，可是孩子都没有生，老妈就先替汪洋跟我要红包了，哪怕是亲母女，我也真心不舒服。
“也不差这几天。也行，到时你给汪洋也是一样的。你受伤那会儿，人家汪洋……”
“我受伤那会儿，差一点死掉了，他也没回来看过我一眼。”我立马打断了老妈的话。
“他那么远，回来一趟多麻烦。再说了，他不是给钱了吗？你这当姐姐的，也不体谅一下他吗？”老妈习惯性地开始指责我。几十年了，她要改掉这毛病几乎也不太可能。
“妈，那钱是汪洋给的吗？”我反问道。老妈慌了一下，忙又大声道：“不是你弟给的，难不成我还有钱给你吗？”
“行，就当是他给的。等他媳妇生了孩子，我还他两千便是。妈，我们都是你亲生的吧？能不能别把你一手养大的女儿当个傻子呢？”
“……”
老妈一时语塞。我也不想在她快要远行的头一晚跟她吵架，所以转身往自己房间去。她则在背后嚷嚷了一句：“就你，从小到大，说什么都顶嘴。”
说什么都顶嘴？
是啊，怎么会有家长喜欢顶嘴的孩子呢？打我记事起，我就有了弟弟汪洋，即便那时候还小，但也清楚的记得母亲看弟弟时的那份喜悦。那时候，母亲常会有一个口头禅，说什么女孩家家的如何如何。而对我的教育是凡事要让着弟弟，好吃的留给弟弟，好玩的也先给弟弟，因为他小，因为他将来要撑起咱们家。
往事如烟，但却不能烟消云散。从小到大的记忆就那么深刻，而别人所谓的母女再大的仇恨终能和解，其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句话怎么说的，虱子没有你身上，你当然不会觉得痒。我与老妈无所谓仇恨，但日积月累的那些点滴，早已在心头成为琥珀，化不开了。
原本是回来替老妈送行的，毕竟她这一去要待上几个月，也想着叮嘱她几句，毕竟此一去，婆媳相处这个问题就会升级。不过，我可能是想多了。
临睡之前给季晨打了个电话，约了第二天中午一起吃个饭。本来还怕他拒绝，毕竟自我们分手之后，我与他再未单独约过饭。
挂了电话，听得老妈还在外面走动。零零碎碎的东西准备了许多，有给弟妹补身体的，还有给孩子的衣服，甚至是女人月子里要吃的醪糟，那也是老妈自己提前做好的。她说外面买的不干净，还加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孕妇不好，总归想得都很周到。但愿，她的一片丹心都值得。
第二天在高铁站送走了老妈，便驱车往城里走。
季晨给我来了个电话，说是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到。于是，我在餐馆把菜都点好了，等了又等，肚子饿得咕咕叫了，他都还没来。
上学的时候，我也曾这样等过他。他有时候在图书馆看书，看起来就忘记了时间，而手机又调成震动，打上好几个电话，他可能都没有注意到。所以，等到饥肠辘辘人都不来的时候也是有的。不过，今天等他，我倒没有再催。他都说了会晚一点，我若再催，那就说不过去了。
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等人。季晨人没来，倒是在微信里给我发了个推文。待我进去一看，是一篇小故事。
这故事写的是某个师大女老师与某位官员的不伦之恋。官员有老婆，而且官员的老婆当年打工挣钱供官员读书，而这官员当了大官之后便抛妻弃子，与某个老师相恋，并育有一子。此人文笔颇好，写得有鼻子有眼，言词间既有替原配不值的愤怒，也有对为人师表大学老师的不耻，还有对身在高位却是衣冠禽兽官员的咆哮。总之，看了这个故事，任谁都想吐两口唾沫。
这故事颇为熟悉，甚至里边有些话语还是我亲耳听过的。故事的最后，还有作者注明，官员原配口述，笔者整理。于是，有细心的网友开始在故事的细枝末节里寻找蛛丝马迹，而且把范围越缩越小，并且渐渐接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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