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小长假，第一天在家整整睡了一天。我与老妈的关系依旧冷淡，彼此不搭理。傍晚爬起来觅食，在楼下正好看到老妈和黄叔拉拉扯扯，见到我，二人皆有些尴尬。我也当作没有看见，从他们身边静静地飘过。
在小区外面的小餐馆要了碗面，吃了没几口，楼上的李婶正好路过，便与我闲话了几句。她一方面劝我不要与老妈弄得太僵，说毕竟是亲母女，没有什么过不去坎。另一方面，她又承认我妈确实太过偏心汪洋，但是立马又替老妈偏心找到了理由，说是现在家里有儿子的，谁都不容易，车子、房子、票子少一样，人家女孩子都不嫁，当父母的也是没有办法。但凡有办法，谁会为难自己孩子。是啊，谁会为难自己孩子。老妈倒是没有为难汪洋，只是为难我而已。
那晚老妈逼着我打两万块收条的时候，我其实就彻底死了心。不指望老妈会对我有什么态度上的改变，更不指望周围的人理解我。连自己亲妈都不理解，更何况外人。所以，李婶这些话，听听就好，入不得心。
至于老妈那两万块的来历，李婶虽是没有说明白，但言下之意是上次汪洋闹了之后，黄叔确实有给老妈钱，至于给了多少，这个只有老妈自己知道。终究还是为了钱，我们这个悲哀的家庭啊。当然，我也没有那个骨气不要这钱，谁让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一碗面吃完，觉得肚子也没有很饱。睡了一天，这碗面是今天的第一顿。
正付钱的时候，关小东发了信息过来，问我是不是还在睡。我回复了一句，刚起来。他便说一会儿过来找我。
昨天晚上关妮约了我吃饭，说是聊一聊。但小东非要跟着去，兄妹俩一见面，就像两个孩子似的彼此不待见。小东的嘴皮子更厉害，关妮屡屡败白，最后她很无奈地说，“汪律师，把我哥带走吧，别让他回江城，省得到处惹是生非。”
饭吃到一半，眼看着彼此不斗嘴了，小东接了个电话，便说先离开，走之前还叮嘱关妮吃过饭后送我回去。我们两个女人在剩下的时间里边吃边聊，说了些平时都不会说的话。
为情所困的关妮褪去了霸道女总裁的锋芒，就像一个邻家女孩，忧伤而惆怅。她喜欢季晨，很喜欢。用她的话说，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喜欢。她是不婚主义者，但因为季晨，第一次动了想结婚的念头。她甚至想过不要孩子，把姐姐和季晨的孩子当自己亲儿子养，反正也跟自己有血缘关系。但是，即便是这些都想好了，她也没有勇气去跟季晨表白，却被她哥一下子给弄砸了。
说不出来的爱，会像是心头的一团火，怎么也灭不掉，只会越烧越旺，然后把自己都燃成灰烬，那才是救赎。
我静静听着，觉得季晨没能听到这些话好可惜。季晨很优秀，季晨也很好，我想我是比较有发言权的。可是，季晨也很残忍。当初对我如此，现在对关妮亦是如此。
回想起那夜庄立诚与我说的话，是不是洗白，其实无所谓了。十多年过去了，往事早已无法去追。一直以来心头那点耿耿于怀也好，心有芥蒂也好，像是都散在了那个寂静的夜晚。所以，如今我能这样平静无波地坐在这里听关妮与我说她对季晨的那些爱恋，就像是纯粹听一个朋友讲自己的故事。
“我哥什么都好，就是手伸得太长，这点很讨厌。这下子好了，把我唯一的那点奢望都给掐没了，我连想见他一面，都那么困难。”
“你可以跟季庭长好好谈谈，跟他说说你心头的想法。”我安慰道。
“他根本不接我电话，还跟孩子说，没他同意，不准带我回家。如今我都跟毒蛇猛兽一样，他是连沾都不想沾一点。”
关妮喝了不少酒，最后像是烂泥一样趴在桌上。一个霸道女总裁，在生意场上所向披靡，原来就这样轻易败给了爱情。
想来，她平日里也无人说这样的心里话。唯一知晓她心事的哥哥，还在背后捅了她一刀，估计这会儿还疼着呢。
我也不知道关妮住哪里，只好打了电话让安然来接。送了关妮回去，安然又送了我，这一折腾，夜就深了。
低着头往小区里边走，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按车喇叭。回过头去，关小东从车里探出头来，朝我挥了挥手。
“这么快？”我想说这发了信息也没两分钟吧。
“意外不意外？惊不惊喜？”他调皮地笑道。
“所以呢？”我淡淡地回应。
“我觉得，你应该带我见见家长。你都见过我爸妈了，我还没踏进过你家的门呢。”
见家长？
是，上次他奶奶葬礼的时候，我确实是见过他父母。他的父亲不怎么说话，性格比较闷一点。但是，他的母亲倒是很外向，他似乎遗传了母亲的性格，还有长相。如果说那也算是见家长的话，我也只好认了。要见我妈，也没什么不可以，只她好像也不在意。
“下次吧！”我犹豫了一下。
“干嘛下次？我礼物都带来了。”
于是，他从汽车后备箱里搬了好些东西出来。知道的，是他第一次去女朋友家里拜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去批发市场采购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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