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了下来，打在他的发梢上，让他的黑色的短发有些泛起了金黄色。
欧宁听着他的话，不由得看向了他，原来他也曾这样害怕，这样的无助。
“以后我会在。”一直，只要你不赶我离开，只要你不离开我。
苏范黎突然笑出了声，“当然要。”他的嘴角勾起，满是满足，她当然要一直在。还好上天一点也没有亏待他，从某些地方失去的，总会以另一种形式补回给你。
“我昨天和她说，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苏范黎手转动着方向盘，将车子转了一个弯，“你不许吃醋，不许不高兴，不许偷偷难过，好不好？”
不好。
“好。”她当然不能说不好，只是她可以理解的，真的。
欧宁看着街边的景色，又问道：“这条路好熟悉啊，是去哪里？”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不确定。
“给叔叔打个电话。”苏范黎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欧宁不懂他的用意，却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电话响了不到十秒，便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熟悉的醇厚的男音。
“小宁？”
“爸爸……”欧宁叫着他，一边看向苏范黎，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他。
苏范黎伸过手去，接过电话，“叔叔，我知道您今天在家，我和小宁待会儿就过去。”
“嗯，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可以到了。”
对方又说了几句，苏范黎道了声再见，便将挂断了的电话递给了欧宁，顺便接过她递过来的眼神，只一秒，便收回。
“你找到爸爸的住所了？”是住所不是家。
苏范黎应了一声，没有再接话。不仅找到了，而却还知道那个住所，和他们以前的那个家离得极其近……他其实不知道，这样到底是在折磨谁，而最终的归结，都在一个女人身上，从来也没有变过。
欧宁也不说话，她猜到的七八分，谜底揭晓以后，变成了十分。其实她知道，爸爸现在过得很好，至少不像在以前那个家一样，颓靡得不像样。
车子缓慢行驶，驶进了一个小区，不大，但是小区看上去很干净，里面种了许多绿色植物，看上去很有生气。
苏范黎是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于是将车子停好以后，便拉着小宁向前走。还没走出几步，便远远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身形高大的男人。欧宁松了苏范黎的手，朝那个男人小跑过去。
果然有了爸爸就不要男朋友了，苏范黎默默在心里吐槽。苏范黎也跨着大步走上前去，漾开了笑容，叫了男人一声叔叔。
欧宁缩在欧战聿的肩膀下，笑颜如花，圆圆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足见她现在有多高兴。苏范黎又无奈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此刻，他才可以说，自己真的做到了，让她拥有全部的可以拥有的爱。
“我带你们回家。”还是欧战聿出了声，右手一抬，将胳膊架在欧宁的肩上，带着她转身。苏范黎跟上他们的脚步，然后上了楼。
屋里空间很小，但是和欧宁想得一样干干净净，所有的物品都被摆放得很整齐，这是欧战聿一直以来的习惯，甚至比欧宁一个女孩子都要做得细致，或许，是因为他这么些年，又当父亲又当母亲吧。
屋子里面没有拖鞋可以换，欧宁默默想，原来爸爸是真的准备一个人一直住下去，心情不免就低落了些。
欧战聿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你们直接进来吧，待会儿我再打扫。”
进了屋，欧战聿先是进厨房，给他们倒了两杯茶，然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还没等他坐下来，欧宁就站起身来，凑到他旁边坐下。
“爸爸，我可想你了。”欧宁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他的胳膊，要说多亲热就有多亲热。
她倒是无所谓，对面那位可是想要有点脾气又不敢有脾气，毕竟，这可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欸。
欧战聿戳了戳她的鼻尖，无奈的笑笑，然后看向苏范黎：“你们怎么来了？”他倒是知道苏范黎做了些什么，但是却对于他查他这件事他并不生气，因为苏范黎也是帮了他的人，不管是事业，工作，还是、还是女儿，他都尽善尽美地做到最好。
“之前宁儿说要是您有了新住所一定要告诉她，我琢磨着现在刚开学没什么事就先带她过来看看。她很想念您的。”
“谢谢你。”欧战聿由衷向他道了声谢。或许，很久很久以前，这句话他就该说了。
欧宁不满他们两个人说话，将她抛在一边，便问了一句：“爸爸，我和你说的那件事你怎么想的？”
“和小黎在一起你不高兴吗？”
她高兴，可是她更想陪爸爸。明明就是爸爸更需要她啊，应该是吧？欧宁在心里默默想，素净的小脸皱巴了些，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可是，和爸爸在一起会更高兴。”虽然知道苏范黎可能会有一点点不高兴，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这一句话，却让两人都为了难。
欧战聿不想让她回来，是不想让她再遭受自己的伤害，他的病他去看过，不仅没好，他夜间自己录下的视频告诉他，不仅是醉酒后，现在只要是睡着，他也有可能会做出疯狂的举动。苏范黎也不想让她回来，一方面肯定是有自己的私心，另一方面，之前罗医生的话还犹言在耳，他不敢轻易冒险。她之前有多难过，有多痛，他是知道的。
“好不好，爸爸？”欧宁像以前一样，向他撒娇，曾经屡试不爽，只是这次恐怕是做不到了。
欧战聿浓黑的眉头紧锁，终于摇了摇头，“小宁，不是爸爸不愿意，而是爸爸不能够。”
“为什么……”不能够？话还没说出口，答案就已经往脑子里钻了，她下意识地就缩了一下身体，本能上感到害怕。旁边的人自然也感受到她的情绪变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小宁，爸爸会去学校看你的，我说到做到。”
不用说，这已经成了最终的定论，不可辩驳，也不用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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