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有些失态了,恍惚之间似乎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大飞说过,我太容易被周围的因素影响情绪了。
“明天去唱歌吧,我请客。”我走到床边,肆意地瘫在床上,闭着眼睛神游。
“翎音这是失恋了吗?”
“他什么时候有过恋情?”
“那他这是咋回事?”
“嗨,你们肯定不懂,这就是大文人的无病呻吟啊,感叹人生,感叹时光,你们境界不够,当然理解不了。”
“原来如此……”
用最严肃的语气,说着最荒唐的话,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其实很想站起来说句:“胡连八扯”。
我淡然地笑了笑,不得不说,室友哄我开心真的有一手。
“翎音是笑了吗?”
“完了完了,这孩子疯了……”
那天晚上我在想,现在的我们毕业了该何去何从,会不会像高中的那些朋友们一样,毕业了就真的散了。
我也曾试想过该怎么挽留一段感情,亦或者该如何维持一段关系。我真的很想若干年后熟悉的人,带着熟悉的味道,用熟悉的口音,对我说出那句熟悉的:“狗男人”。
只是那时的我没有想到,若干年后,我是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回到林校的日子,行走在“不良团”的成员以及追求我的女孩子眼中。
有些东西没能够几时珍惜,就成了永远的遗憾,正如同那句话“有的东西先来的人给不了,有的东西给不了后来人”。
从那次以后,大河逐渐淡出我们的视野,时间久了,大家似乎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男孩子。
“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凉默笙给我递来了一罐叫不上名字的饮料。
“也没有吧……”我接过饮料,扣开盖子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好甜……甜的有些发腻……
“不知道为什么,你一来到这里,它们就格外安静。”凉默笙摸着肩膀上的鸽子。
“有吗?不应该是你在这里它们才安静的吗?”我看着凉默笙干净的眸子。
人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凉默笙的眼睛就是其中一个,他的眼睛像是弥漫着大雾的森林,宁静而深远,同时也像大雪覆盖的村庄,干净而靓丽。
“你知道吗?我很想把你的眼球做成标本,保存起来……”
“哈哈哈哈,翎音你真会开玩笑。”凉默笙笑着。
只有在凉默笙面前我才愿意说出来那些心里话,因为只有他不会去讽刺我,不会带着一种“这个人好奇怪”的眼神看我。
“你想要吗?想要就给你。”凉默笙抬手做了一个扣眼睛的动作,吓得我赶忙拉住他。
“你看,我给你了,你又不要了。”
“滚滚滚,你愿意给谁就给谁,别给我。”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凉默笙话题一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一个朋友,我总觉得他最近有些……”
“是大河吗?”
我愣了一下,我属实没有想到凉默笙能猜出来我想说的是谁。
“你总是在考虑身边的人,但现实却是你没有那个能力。”凉默笙说着。
“说实话,翎音,你真的是一个挺混蛋的人,对于给别人希望后再撒手不管给予对方更大的绝望,这件事你格外的拿手……”
至今回想起来,那也是我喝的最多的一次酒。
王经理和大飞也相继被我灌晕了,二狗也不知道爬在厕所里吐了几次。在那些晃的头晕的灯光下,我们四个都忘了原本是来做什么的。
“翎音,差不多行了吧……”王经理张着醉醺醺的嘴靠在我身旁说道。
“几点了……”我拿起了手机瞄了一眼时间,已经快过了门禁了。
我想起身,但浑身上下都觉得很软,刚起来便瘫在了地上,随后只觉得喉咙突然扩张,嘴巴里边泛起一丝腥味儿,随后便不省人事。
我也都是后来听室友偶然间提起我才知道这些事。
大飞,王经理三人在大街上抽了风一样,而我出了门找了个垃圾桶便准备在那儿安家,靠着就呼呼开始睡了。
最后还是我们四个中比较清醒的二狗联系上了我们的室友,几个人风风火火赶了过来,拖着我们踩着点跑回了宿舍。
那之后室友也问过我有什么想法,我也只用一句“丢人了”敷衍了事。
想必凉默笙也听说了这回事,好像校园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总之,他似乎并没有太上心,见面依然会带着干净爽朗的笑容和我打招呼。
“你在冲谁打招呼?”突然有一次大飞发觉了我的异样。
“凉默笙啊,就是那个在图书馆三楼养鸟的那个……”
“不认识~”大飞对于不相干的人似乎提不起来什么兴致。
“大河的事你听说了吗?”
“什么事?”
“太久没去上课被辅导约谈了。”
听到这儿,我只觉得喉咙有些痒,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他自找的。
自然,如果我早就能预料到事情的走向,能挽回的东西恐怕数都数不过来。
在教室中,我百年难遇地看见了大河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挤满了人。
大家总是对新鲜的实物充满了好奇,比如大河居然来上课了。
那些人确实不怎么讨喜,但我似乎也曾站到那些位置上过。说来也可笑,如果能够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恐怕也不难明白,在大河的世界里,只有带着怜悯的嘲弄,即便只是向他投去的一个眼神,那也是代表着高他一等的优越感。
他不配拥有与人交流的权利。
正如太宰治在《人间失格》中说过的,“胆小鬼连幸福都会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有时还被幸福所伤”。
自始至终,大河他注定了只能够注视着别人,完全沉默地扮演着自己的丑角,用滑稽的表演取悦大众。
殊不知道,他与我,到底谁更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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